现在这个“乔松年”,一直活在乔鹤年的背光面,长到二十几岁, 只有寥寥的时光与父母亲人相处。甚至在遇到祁韵之前,他几乎只在夜里活动, 只能看见月亮的阴晴圆缺,却看不到白天的无限风景。
他亲口说过,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乔鹤年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永远也没法娶亲,没法与人生活、组成家庭,因为一旦有人与他走得近了,就会发现他的秘密,没有哪个妻子能接受自己的丈夫一年里只出现那么几次。
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祁韵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一直对自己很好的,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
如果自己也像其他人那样觉得松年是疯子,看见松年就害怕,那松年该多伤心?
他不能这样无情。
也许这会毁掉“乔松年”这个本就可怜的名字下,所仅有的一点东西。
祁韵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眼,握住了乔松年的手。
“你不是什么不存在的人、疯子假扮出来的人,你就是你。”他说,“反正,我记得你是带我在屋顶看过月亮的人,是把我从运河里救上来的人,是和我一起过除夕、看庙会的人,也是我的孩子的亲生父亲。”
“这些经历,总没法演出来的,对不对?”祁韵望着乔松年。
乔松年一愣。
祁韵又道:“还是说,你对我的这份心意,也是演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