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在禄丰街的街尾,他平时常待的茶楼在街中间,并不远, 祁韵把林星儿喊上来,一行人就回了铺子里。
听闻祁韵把卖断痘苗谈成了合作, 还是四六分成,林星儿双眼一亮。
待乔鹤年下了车走进铺子,他就落在后头和祁韵说悄悄话:“郎君真是机灵,这样一来, 咱们和他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他挣钱,就得分咱们一杯羹。”
祁韵点点头:“近来城中有疫病,酒楼饭馆没人敢来了,正好你得闲,便去他那里盯着账。”
每日送去多少痘苗, 用了多少, 剩余多少,挣了多少,他们得心里有数才行。
林星儿:“郎君放心, 这事我拿手。”
进了茶楼,林星儿忙吩咐伙计拿来笔墨纸砚, 祁韵和乔鹤年便一条一条敲定契书内容。
祁韵和林星儿在外看医馆的情况时,就已是二更,这会儿又过去了不少时间,很快就要三更了。
祁韵平时睡得早,到这个时间已经困了,但乔鹤年还神采奕奕,协商条款时祁韵每提一条他都要反驳,涉及利益的更是寸步不让。
祁韵身子困倦,精力不济,好几次都想干脆让步得了,可郑夫子说过的话又时时刻刻警醒着他 谈判的最后一步,签订契书,是最累、最繁琐,却又最重要的一步。
因为写在契书中的条款,每一条都是真金白银。
如果他在这时候松口让步,之前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祁韵只能强打精神,咬牙坚持,困意一上涌,就狠狠掐自己一把。
即便如此,他的脑子还是越转越慢了。
可对面的乔鹤年仍思路清晰,不急不慢,像根本不需要睡觉。
祁韵终于理解了郑夫子说的那句话 能成大事的人,不仅有过人的头脑,还得有过人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