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今天搬出来,收拾了一整天东西,他会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哪知道好半天都没能入睡。
这里太吵了。
城西本来就是宜州城的平民区和娱乐区,能被乔鹤年挑中开铺子的地方,客流当然不会少。禄丰街就是城西几条最热闹的街区之一,林星儿每次来给他汇报生意,都说这儿位置特别好,所有店面都特别热闹。
原来是这样的热闹。
铺子通宵达旦不打烊,老百姓们跟不需要睡觉似的,大半夜街上还人满为患,酒楼饭馆澡堂人声鼎沸,勾栏瓦舍咿咿呀呀唱着戏,街边的夜宵摊、冰品摊生意好得不得了 甚至不做生意的老百姓,也从家里搬出小桌小板凳,在路边下棋、打牌。
外头的欢呼声再一次钻进耳朵,祁韵重重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看着头顶有些陈旧的青瓦屋顶。
宜州城的老百姓,可真能享受生活。
他掀开被子起身,披上轻纱披风,走出屋。
他的这间铺子有四个门脸,后院十分宽敞,他住在二进院正中的主屋,两侧就是下人们歇息的偏房、厨房等等。最后一进院落权当库房和马厩,放着他的大件嫁妆和马车,开了一扇后门,门外就是另一处巷弄了。
祁韵一走出屋,便听见清晰的笑闹声 却不是从前面的铺子里传来,而是从隔壁的酒楼传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隔壁,这栋酒楼同他的铺子并排在禄丰街上,中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小巷。酒楼十分气派,他记得前排有三个门脸,足有三层楼高,后院则用作雅间招待贵客,只建了两层,此时灯火通明,正是热闹的时候。
怪不得这么吵呢,这酒楼的雅间,正好同他住的二进院并排,后厨则和他的三进院并排,哪怕他搬到三进院去住,也避不开这吵闹声。
祁韵叹了一口气,扶着肚子在院里走了走,坐在了院中桂花树下的石桌边。
外头的喧闹一阵一阵传来,他的心却平静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