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韵一连吃了三个鸡蛋,才算勉强缓过来,同阿福说:“你也吃。”
可阿福只吃了一个鸡蛋,就停下来,把剩下的鸡蛋和红薯埋进土堆藏起来。
祁韵道:“阿福,你多吃几个,今日忙了这么久,你也累了。”
阿福摇摇头,说:“我偷了那么多东西,他们明日定会发现,说不定要来堵这个洞。这些留着,少夫人您明天还要吃呢。”
祁韵一愣,鼻子骤然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他是这儿的少夫人,何至于沦落到饭都吃不起了?
阿福一身脏兮兮的,也没法给他擦脸,就哄着他:“少夫人,没事的,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等咱们出去了,一定要他们好看。”
祁韵呜呜地哭着:“我连一口饭都吃不起了,哪还算什么少夫人……”
连日以来,住在又潮又闷的小屋子里,晒不到太阳,到处是蚊虫,折磨得他身心俱疲,这些积压的委屈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我嫁到这乔家,人家还以为我享了多大了福,这哪是什么享福。”祁韵把脸埋在了臂弯里,大声哭泣,“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嫁给他,我嫁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都比嫁给他好多了,呜呜呜……”
“少夫人,您别丧气。”阿福宽慰着他,“大少爷不是把掌家权给你了么?咱们只是暂时受气,等出去了,收拾了这帮下人,您还是风风光光的少夫人。”
“什么风风光光的少夫人。”祁韵抬起哭得湿漉漉的脸,“他给我风光,我才风光,他不给我风光,我就像今天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口饭都吃不饱!”
阿福没话可说了,只能把埋在火灰里的红薯扒出来,放在两手左右地颠着,等不那么烫了,才撕开皮,递给他:“少夫人,别哭了,吃罢,这个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