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祖上也曾发达过,只是这些年时运不济,每况愈下,只剩偌大的庄子和茶山,家里连下人都养不起了。祁韵这个受父母宠爱的小少爷,院里也只得一个粗使婆子、一个小厮。
这会儿婆子被叫去大厨房准备午间的起嫁酒,小厮阿福在屋里收拾床铺、准备嫁衣,祁韵就只能自己梳洗,待会儿梳妆打扮,也只有赵氏亲自帮他。
家里虽落魄成这样,可祁韵今日要嫁的郎君,却是东南第一富商,乔家的大少爷,乔鹤年。
祁韵十六岁时见过他一面,那时乔鹤年刚满二十岁,乔家大摆宴席为他庆生,祁韵一家也受邀赴会。祁韵跟着父亲进门,一抬眼就看见了梅园正中站着的青年。
芝兰玉树,风流俊朗,其他公子哥站在他身旁,皆如萤火遇上明月,黯然失色。
惊鸿一瞥,烙□□底。
不过,这样的郎君,原本是轮不到他这个落魄地主家的小儿子的。
但几十年前,乔家还未飞黄腾达,祁家尚未家道中落,二人的祖父是至交好友,早早定下了孙辈的亲事。
而乔家信守承诺,虽然两家现今家境悬殊,但还是如约前来提亲,祁韵这才能如愿嫁给心上人。
“母亲,他从宜州过来迎亲,得走多久?”祁韵一边拿湿帕子仔细擦脸,一边问。
“宜州到云县有百里路,迎亲队走得慢,约莫两三个时辰。”赵氏抬头看看天色,“夏季天亮得早,他应当已经出发了。”
“那他起得比我还要早,新郎官也不好当嘛。”祁韵笑着抬头。
可看到母亲的脸时,他却愣了愣。
赵氏像是一夜未睡,脸上难掩疲倦和憔悴,虽然嘴角噙笑,但看起来并不高兴。
祁韵不由直起身子:“母亲,你怎么了?”
赵氏望着他,怜爱地摸摸他的头:“韵儿,宜州那么远,你今天嫁出门,母亲就不能常去看你了。你在乔家,可不能像在家里这样偷懒撒娇,公婆和夫君会看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