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滕居安总算缓慢地撩起眼皮,声音不轻不重:“回陛下,那是月团。”
李顷怔了一瞬, 便听得猫儿又在外面叫唤两声, 当即又炸了毛:“什么团不团的, 都给朕赶出去!滚!”
外面是一通热闹的抓猫声, 大殿却忽地冷下来, 李顷瑟缩得更厉害, 就连嘴唇头透着一股子苍白。
滕居安弓着的腰不知何时已经直了起来,他垂眼睨着缩成一团的小皇帝,唇角的笑意慢慢攀爬上来。
“陛下是在怕什么呢?”
听得这话,李顷又是一激灵。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扑过来抓住滕居安的衣袖,惊慌失措:“他回来了……摄政王回来了!就在城外……他不进城,他就驻扎在城门口,他是在威胁朕!他威胁朕!”
滕居安任凭他扯得自己衣袖都泛起褶皱,却仍是淡淡的:“陛下是怕摄政王?”
“朕……”小皇帝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发抖的身子却是一刻都没停。
忽然有股子温热覆盖在他的小手上,滕居安的大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他语气轻得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孩子:“陛下是君,摄政王是臣,这世上哪有君怕臣的道理?”
李顷的情绪总算是安稳了些,却还是紧紧抓着那惹得你的衣袖不放。
“可他是父皇……是父皇留下来教导我的,他手里攥着父皇的旨意……”
“可先帝毕竟仙逝多年了,皇权终究是要攥在活着的人手里。”他说着大手轻轻贴上李顷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蛋儿,眉眼弯出一个令人舒心的弧度,“陛下,您才是这大黎朝的皇帝,哪有活着的皇帝会害怕一个死了的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