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白烟从博山炉中涌出, 香气在两人中绵绵漫延。
沈萩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出身后人的逼迫,她像是被拉满弓弦的箭, 只要稍稍用力, 弦便会断裂。
“小萩,你了解我吗?”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问这句话时的神情,面色温润,眉眼幽幽,。
“我跟沈将军一样好奇, 你是为何笃定非我不嫁, 非我不选的。只凭先前你说的理由,未免有些牵强。而且, 我觉得你仿佛认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知道我。
上回窦尧, 这次彭睢,下次,下下次,我要做什么,要弹劾谁, 你是否全都知道。
小萩, 沈二姑娘,你到底为何如此了解我?”
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傅英辞看到她身体颤了下, 却仍是呼吸平稳, 克制。
她转过身来, 因距离太近, 她转身时的双臂贴着桌案边沿,上身往后微倾。
他问为何, 沈萩其实很想告诉他事实,告诉他前世自己瘫在床榻上,日复一日听宫婢讲述他傅英辞的故事。讲他曾和窦尧在大街上对骂,那官员被骂的狗血喷头,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乘车离开。讲他为了彭睢的事,被人砍断左臂,后不顾大夫嘱咐,吊着胳膊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还有他被京里小娘子追随,为了躲避歪进沟里,弄了一身泥水后,气的将那些小娘子的爹爹全都弹劾了一遍,更别说后来种种,他被赐婚霍行的妹妹,那位十公主后,连夜跑到灵云寺出家,闹得住持左右为难。
那时她过的很苦,总想找个物件了结自己,但又为了家人不得不硬撑着吃饭喘气,熬过那些日子的枯燥无妄,皆是因为傅英辞的不断事迹,着实丰富有趣。
沈萩仰起头来对上他的审视,他神色凝重,不似玩笑,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沈萩猝不及防朝他扑去,环过他的腰身把脑袋贴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