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如今皇帝的行事作风,未必会认这遗诏,甚至可能因这遗诏的存在而更加的针对锦东。”刘群山打断了他的话,“将军,西北军之所以与我们一直僵持,除了聂荣不愿用玉石俱焚的打法之外,便是皇帝也不愿与锦东真的彻底撕破脸,走到没有转回余地的一步,他应该还是想先处理完齐王之事,再腾出手来对付燕王。”作为早就知晓有可能有这么一道遗诏存在的人之一,刘群山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出用这杀手锏,一是不知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二也是知道这东西一旦拿出来会带来的后果,“可遗诏一旦现世,便不会有任何人比燕王对皇帝威胁更大了!先帝遗诏将皇位传给燕王,便是说当年皇帝继位名不正言不顺,他要继续坐稳皇位便只有将燕王彻底地钉死在锦东,让遗诏成了燕王编造谋逆的一个幌子。”
“刘叔是说如今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崔钰神色更难看了。
刘群山沉默数息,“闾州必定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
“那……”
“执行燕王军令!”刘群山没有继续商讨那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因为没有意义,“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听令行事!”
崔钰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飞去闾州,不过也还没忘记自己身为宁州主将的责任,“好!”
宁州军和幽州军纷纷调往闾州。
这不管是对军中将士还是对百姓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毕竟西北军还在虎视眈眈呢,燕王这是要放弃宁州和幽州了吗?
还是闾州军挡不住蛮族了?
不管是哪一个,于锦东的百姓来说都不是好事。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局面,更是失控了。
崔钰没有亲自领兵前去闾州支援,宁州军虽抽调了大半赶赴闾州前线,但却并不是真的将宁州边防给丢了。
然而即便如此,于西北军而言,宁州便如敞开了大门等着他们进一般,不过因聂家一事,西北军正乱着呢,就算是不乱,怕也会怀疑这是不是锦东军设的空城计!不然燕王疯了才将大部分兵士抽调走!就算闾州前线再危急,难道就不怕后院失火?再说蛮人不是已经被他们打的嚣张不起来了吗?哪里需要这般兴师动众?
而很快,崔钰便派人约见聂荣了。
只是西北军那边始终没有回应,不知道是还没从聂家一事中缓过来,还是真的不愿与锦东再接触了。
“祖父,为什么不应?!”聂之涯一身重孝,赤红着眼睛盯着一脸憔悴面无表情的聂荣,他想不通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何祖父还不愿与皇帝翻脸,之前如果说是怕皇帝会伤害京城家人,可如今还怕什么?怕皇帝也将他们定为叛逆吗?还是怕西北军不肯跟着他们反了皇帝?!“祖父,你就没听到父亲叔伯他们的惨叫吗?你就没有梦见过他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状吗?祖父,为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看不清那暴君的真面目?你……”
“闭嘴!”聂荣却喝道。
“我可以闭嘴,只要你让爹娘他们活过来我一辈子闭嘴都可以”聂之涯到底还是年少,终究还是哭喊了出来了,“你能吗?能吗”
“孩子……”
“难道整个聂家在你的心里,都比不上去效忠那么一个暴君吗?!”聂之涯嘶吼道。
聂荣咬牙道:“这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蹊跷就是皇帝……”
“皇帝若是不信我,直接派人来替代了我便成,他若是不满意我始终和锦东军僵持,下旨命我进攻便是,就算他真的不容我们聂家,也该先将我的兵权卸了才是!”聂荣不是傻子,哪怕丧亲之痛也没完全蒙蔽了他的理智,“我在西北军多年,必定有所根基,皇帝就算对西北军有信心也绝不敢冒这个险!他要对聂家下手,必定先派人来卸了我的兵权!可他没有!聂之涯,这件事有问题!你且先冷静下来,待我……”
“报”有兵士前来,“启禀将军,城中的岗哨传回消息,有人在城中散播一则留言,说燕王手中握有先帝遗诏,遗诏中皇位传给燕王,燕王才是真命天子,当今皇帝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乃窃国之贼。”
“真的?”聂之涯笑了,“祖父,你看看吧!你看看吧!你还在为那个暴君说话?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是那暴君有问题!他慌了,疯了!”
聂荣双目一瞠。
“报”有有人来报,“启禀将军,宁州军在城门前悬挂出了先帝遗诏,说西北军若是不信,皆可派人来看!”
聂荣脸色更难看。
“祖父”聂之涯几乎是泣血般地吼叫了出来。
聂荣闭了闭眼睛,“派人告诉崔钰,我与他见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