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一死,底下的人顿时乱作一团,倒也什么都顾不上,一时之间与赵毅带来的城守备军混战成一团,蒋阮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屋顶上的全都是锦二相熟的暗卫,方才和为首的男人说了许多话也不过是拖些时间。暗卫们在暗处隐藏着,会给这些人锦衣卫神出鬼没的错觉,打压他们的锐气。此刻她看的清楚,这些人果真全都是死士,如今想着首领已死,今夜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个死字,只有鱼死网破。赵毅和那些人混战,未必就是胜券在握,可一时之间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有谁能在此帮忙。
她苦苦思索对策,却没留意死士中的几人已经逼近了她。林管家刚刚才与暗卫交代事情,蒋阮一人走到了院子门口,白芷和连翘惊叫一声,天竺飞身跃起,将那横在蒋阮面前的刀一脚踢开,蒋阮回头,天竺拉着她的手忙道:“姑娘且先去屋里避一避,这里太乱。”
蒋阮点头,如今赵毅已经过来,她留在这里便是拖累了,便跟着天竺带着丫鬟往屋里跑去。谁知方走到一半,天竺又被欺上前来的死士缠住,越来越多的死士围了过来,她便是个活靶子。暗卫们与发了狂的死士纠缠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身救她。蒋阮看了一眼连翘几个,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总与她呆在一处,连翘他们也会被连累。
方跑到院子一处走廊,冷不防地脚脖子却被人一把握住,蒋阮低头一看,一个受了重伤的死士竟在此刻醒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她的脚。这人力气极大,怎么也挣脱不开,另一个死士见状,想也不想的就举刀当头向蒋阮劈来。蒋阮无法动弹,便犹如一个活靶子一般站在原地看着刀光落在自己头上,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
刚刚跑到蒋府里找到蒋阮的齐风入眼便是这让人目龇俱裂的一幕,登时便撕心裂肺的唤了一声:“蒋阮!”
那声音里的心酸和巨大的悲痛几乎要将人一瞬间淹没,蒋阮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一个黑影飞身跃来,一把将她攥起护在怀里,堪堪躲过了那凶险的刀光。
冰冷的怀抱还带着熟悉的清冽香气,蒋阮有一瞬间的愣怔,月光那下人冷若冰霜,吐出两个字:“找死。”
两个死士大约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局面,便觉得胸口一凉,长剑当胸而过,萧韶将手中剑一扔,打横包起蒋阮,只充身后人道:“不留活口,杀。”
方走到门口,便听得外头有人马厮杀声音,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瞧见蒋阮被萧韶抱在怀里便是额上一跳,当下却也顾不得太多,叫了一声:“阿阮!”
“大哥?”蒋阮一愣,蒋信之就站在面前,许是赶路赶得太急,一副风尘仆仆之态,蒋阮奇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京了?”便是消息称还有些时日才到,结果这两人今日突然而然的就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蒋信之看了一眼萧韶,道:“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我们先快马加鞭赶了回来。”顿了顿,他看向院子里的一片混战,埋怨道:“你也真是,平日里这样聪明,偏在这时候犯傻,今日若不是我们回来撞上这一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娘交代?以后再遇着这事,什么都别管,自己最重要。”到底有些意难平,蒋信之看向萧韶:“我实在是不放心将你放在这个地方了。”
蒋阮拍了拍萧韶,示意他放自己下来。萧韶松开手,蒋阮站定,才对蒋信之道:“他们今日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到哪里都一样。”
蒋信之还想说几句,怕蒋阮今日本就受了惊讶觉得委屈,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是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总之这里不安全,你先跟我回府。”
萧韶一把抓住蒋阮的手臂,目光若冰:“她不走,就留在这里。”
这两人一人一只手将她横在中间,气氛倒是僵持。只听蒋信之道:“她还是没有出阁,留在这里像什么话!”
“她是锦英王府的人。”萧韶淡淡道。
“别说了。”蒋阮甩开两人的手,心中起了一层淡淡的郁气。看向蒋信之道:“大哥,眼下天太晚了,现在回蒋府多有不便,况且外头难免还有宣离派来的探子,免得多生事端。今夜我还是留在这里就是。”
萧韶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蒋信之却气急,心想果真女生外向,这还没有嫁人便向着人家了。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可又深知蒋阮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一时之间心境十分复杂。
蒋阮一看蒋信之这模样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时有些无奈,却不知这个大哥征战了好几年,如今怎生越发的小孩子气了。只好宽慰道:“我看外面也不太安全,大哥也别走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收拾一下,今夜也就在此歇下吧。”
萧韶刚想断然拒绝,就听见蒋信之立刻道:“好,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今夜留在这里。”
萧韶:“……”
萧韶自己带来的人马动作迅速得很,不过须臾,死士几乎全部被屠戮殆尽,手下也十分有经验,这院子里立刻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迹也没留下。蒋信之坐在油灯之下,语气里还是有几分不满:“看模样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锦英王府里死了多少人,你真要住进这么不祥的地方?”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蒋阮问道。蒋信之自见了她便似乎与萧韶针锋相对,表现的也实在太过明显了一些。原先蒋信之对萧韶虽然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充满敌意。蒋阮自己心中也怀疑,莫非是在边关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可萧韶是会平白欺负蒋信之?
蒋信之别开眼,顿了一会儿才道:“你真要嫁给他?”在蒋信之看来,他在外征战几年,突然就知道到了萧韶和蒋阮被赐婚的消息,心中自然是愤怒万分的。若是他在便也罢了,偏生这事是发生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在他看来,萧韶这就是趁人之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栽种的一棵大白菜平白就被人拱了,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