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交谈,没有道谢。
好像只是因为一席红色礼服的自己误入了打斗现场,容易被当作是他的同盟,他才好心把她带走。
迟三穗盯着街角良久,像是要用力记住一点什么似的。
到底是什么她也没法说出来,也许是那缕烟,也许是那个像狼又像猫的少年。
他走的时候还说了句:“你穿红色更好看。”
无厘头、没来源,像认识的朋友,又或者是见过的人才会有的语气。
迟三穗慢悠悠回家的路上脑海里还回荡着这句话,然后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购物软件,脑子一热,加购了几条红裙子
五月下旬,城区内棋盘式布局的街道被夕阳铺满,落日带着金橘色的余辉包围时了整座城市,胜过纽约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
她从地理课上得知,这天有个法定名字,叫“曼哈顿悬日”。
那景观和刚刚那个少年一样,让人感到惊艳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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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安清市。
葛烟打来视频通话的时候,迟三穗还在倒时差,迷迷糊糊接通后就听见自己亲爱的妈妈交代了一堆事。
要听爸爸话、好好上课、少吃零食、不要欺负同学等电话挂断她才把眼睛睁开。
久久看向天花板粉紫色的迪士尼壁花,终于确认,在美国躲了三年,她还是回国了。
一个晚上的梦做得她精疲力尽,大概是想着今天要开学,脑子里全是初二那年被同学排挤的回忆。
惊悚、可怕,硬生生让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个社交恐惧症。
社恐个屁,她又在心里自我反驳。
老子最棒!
青春无敌美少女,乐观向上又积极!
打了个鸡血又打了个哈欠,她晃了晃嘴里的洗漱水,困乏地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楼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妇人,穿着一身雍容华丽的金黄色旗袍,脚边的leki手杖柄上还镶着块晶莹透亮的宝玉,可见其贵气。
乔宛兰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哟,醒了!这不是迟家的宝贝独生女吗,两年不见,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哟,这不是迟家老夫人,她的祖母大人吗。两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脸呢!
当然这种话,她只能想想。收起情绪,恭恭敬敬走下去问好:“奶奶早上好。”
“快八点了还早呢?在美国还养出睡懒觉的恶习了?真是近墨者黑。”乔宛兰站起身,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和她将近八十岁的年龄一点也不匹配。
迟三穗忍着起床气默不作声,想着她一大早来自己这又要折腾什么。
乔宛兰在客厅走了两步,突然扔过一张黑卡给她,像是在通知事情:“外面司机在等你,你爸去b市出差了,保姆下午会过来。今天一中开学吧?”
她突然这么关切,让迟三穗有些惶恐:“是是的。”
乔宛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几眼,用手托了托肩上精致的银发发卷,临走时说了句:“回国了就好好重新开始,小崽子还憋着劲呢。”
那您真是火眼金睛,洞察人心呢。
迟三穗在门后撇了撇嘴,把卡丢进了房间的抽屉里。
不爽,很烦,想撂挑子走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点精分,人前乖巧,人后就有点中二加暴躁。
事实上很多独处的时候她都挺暴躁的,得了这么个奇怪的病,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朋友。
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现在的女孩子上个厕所都要手牵手,她却连喝个奶茶都只能窝在家点个外卖。
外面那个司机站在门口问:“小姐,送您去学校吧?”
迟三穗正懒懒地收拾书包,夹层里有一只耳机,她花了两秒回忆,另一只可能冲到了纽约的哪条下水道里了吧。
有点可惜呢,那上面的星座贴画可是她最喜欢的。
她应了一声:“好的刘叔。”
司机愣了一下,尴尬地纠正她:“小姐,我是黎辉,刘叔和先生一起出差了。”
其实他很想问一句:您的病还没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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