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尉是军中之人,不懂怎么劝人的道理,想说服旁人听自己的话顺自己的意,不是卑微哀告就有用的。”
孟苍舒看过来的眼神让刘甸心惊,这种酷烈的沉静他从前只在军法营的那些残酷冷漠军校身上见到过,他们最不能讲情面,因此军中不管多残忍的刑罚,才能由其经手,起到威慑全军的用处。
自然选择军法营的人,是要挑不止冷面无私,甚至可以说有些凶残冷漠全无人气的那般人才恰当。而寻常军士和他们打个照面都是不敢多言一句的。
今时今日,这个时刻,孟苍舒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仿佛当年中军的军法营里那些手段冷酷残忍的经年军长一般无情可怖。
或许……更甚。
刘甸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平常这样温润似玉清和平允的孟苍舒,竟在夜色下有这样残酷的一面。
“你如果想要劝我,该从利弊以诱。你应说我才上任将满一年,正是考校之期,若名声在这时候因下令屠杀稚子而败,对前程全无益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这种行为,也会给承明公主与良川王二位殿下招来祸端。”
孟苍舒的声音像是平静的河水,又像急撞的洪钟,朝刘甸的全身瓢泼而来……
“所以,当你不确定旁人怎么想的时候,自己也没做好打算思考出得体又完全的措辞时,还是别开这个口。我一个人听见也就罢了,属下听见你这话,万一以为你是软弱之人,今后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可愿意追随你拼死一搏?”他忽然顿住,“就像这些孩子那样。”
说完,孟苍舒走过刘甸,率先上了另一条船。
仍是冬末,刘甸却满是是汗,半晌,才迈动灌铅似的腿,朝船上挪去……
第45章
然而船没有停在江心, 也没有一个人被扔下去,稳稳当当靠在南城案上后,孟苍舒再下一令,将所有孩子全都提到还在修葺的新衙门里去, 三班武威军看守, 不许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