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汩汩涌出前,石翰便倒在了地上,似乎还想朝前去最后一搏,但只能奋力睁着涣散了的眼睛,随后一动不动。
承明公主萧玉吉手持空弓弦,缓缓走了进来。
这才回过神的孟苍舒长出了一口气。
好险,真是吓死人了!
“还不来人给公主设座?”他回过神第一件事便是继续计划,但也不忘朝萧玉吉笑笑以示感谢。
刘甸恨不得翻起白眼,一个大男人,别人拔刀朝自己冲过来,第一反应是傻站着不动,也不知哪里来的笨蛋。
算了,能想出这样万全之计的也不能算是笨蛋了。
话虽如此,但他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也已是举起了佩刀准备替孟苍舒解围,这时候见已有军士跟上公主,便缓缓放下。
萧玉吉看着孟苍舒这个不知死活的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路过孟苍舒时低声道:“我这任上可是死过两任刺史的,再死一个事也过三,大人让我如何向父皇交待?”说罢也不等他回复,一个人去坐在上位去。
孟苍舒心道,我这不是知道有强势的援军么?不然也不会冒险的,况且刘校尉在这里,怎么都不会出事。但要是他们敢冒死劫持朝廷命宫,那犯下的罪过也足够大,更好论罪。哎,自己这赤子之心牺牲精神,真的是无人可知心也!
不过确实腿肚子还在打颤……
孟苍舒笑着保持站立不动,缓解方才因紧张僵硬的肌肉,刘甸则命手下上前扣押住厅内所有人。
待到要押住吕望时,孟苍舒忽然开口道:“刘校尉手下留人,这位吕贤望可是此次检举揭发的有功之人,勿要怠慢。”
吕望听罢正要松口气,却听一阵狞笑自地上发出,犹如厉鬼钻破泥土爬出地府到人间一般。
“好啊你吕望!为独占好处,连一点情面都不顾!你和你爹当真是狠毒!当年你家便是讨好王广兴的哼哈二将混下了的家业,今日也想抹平不成?今日我与石家老弟出事,你们爷俩也别想好过!”
被武威军军士按在地上的刘统挣扎着嘶吼道:“殿下!大人!这吕家堡里也有当年王广兴的乱党!你们一去便知!”
萧玉吉微微挑眉,看向孟苍舒,自己却一言不发。
“石贤望,你有辩解之言么?”孟苍舒温柔和气甚至还有几分亲切地近前道,“若是有,务必告知承明公主殿下,由殿下为你做主。”
“一派胡言!泼污之词!”吕望其实已经很努力镇定了,这是父亲早就预料到的情况,这两家仿佛毒蛇,被人抓住打了七寸,头都要昂起咬一口人垫背陪葬,于是父亲才特意将家中所有豢养的死士都给迁走出去。
想到这一层,吕望不禁又多了几分底气,语调也渐渐沉稳回从前一贯的持重,向承明公主稽首叩拜道,“殿下明鉴,草民之家家虽起于微末,但亦知晓何为忠君爱国,父亲时长耳提命面我家子弟,故而草民从来不敢废忘。如今天下安泰,多亏圣主贤名德被四方,我家才有此繁盛富庶,如此,又怎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举呢?为自证清白,草民恳请殿下派出人手去搜查我吕家地堡!草民全家老小愿以此证明清白!”
从前萧玉吉刚带着弟弟来封地时,吕望在几次三家的试探后便也听父亲讲过,承明公主做事急躁,没有章法,只看如何应对盗贼便知,她靠强腕压住躁动让他们三家多有顾忌,然而却没办法治标治本。这样想来,这位公主殿下也不是什么英明的角色,良川王又还是个话都说不齐全的奶娃娃,原本他们三家是想着机不可失,如若良川王长大做出什么功业,他们哪还有机会起势?可现下便是天赐的良机,给郡东这一块牢牢拿住,往后再和这对姐弟讨价还价也更有底气,好处万年万代无从断绝。
偏这两家不识趣,今日要鱼死网破,他家是早做好准备的,当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听完吕望的伸冤,萧玉吉沉默着并未发话,孟苍舒适时上前道:“青郡军几处人马在杀劫物资之事后被臣借调附近巡视,正可以去一探究竟,还望殿下差遣。”
萧玉吉点头应允。
听是孟苍舒的人前往自家,吕望觉得他必然能安全度过此关,自此高枕无忧了。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阵阵喊杀声,武威军的部下甲带鲜血入内来报:“堡中有一百余人手持兵刃,欲要杀出去,已被大半我军阵杀擒获,请殿下示下处置。”
“审出话来,让他们交待清楚哪里来的,又做了什么,然后再回。”萧玉吉发下军令,“将此堡继续严围,不许任何人出入,若有违令,以谋逆同判论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