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天晚上真的很累。”顾星洲说,“妈,你知道吗,姜家,指不定数我最穷。不光姜雅,指不定连丰收丰产都看不起我。”
电话那边短暂沉默一瞬,然后顾母恼怒:“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姜芫的妹妹弟弟都支持她离婚。”顾星洲叹气,“因为在他们眼里,姜芫在咱们家,真的就是在受委屈。妈,你可以放心了,姜芫以后,恐怕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支持她离婚,因为姜家有足够的能力,能安排好姜芫今后的生活。
顾星洲之前憎恨姜雅,哪有人那么强势干涉鼓动亲姐姐离婚的。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一点,可明白了也晚了。
离婚这些天,从几天前在民政局办完了离婚手续,顾星洲潜意识里并没有觉得他们真的离婚了,似乎夫妻两个只是在赌气,在闹矛盾,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姜芫这些年就一直依赖于他,感情上依赖他,生活上也依赖他,离开他她怎么生活呀,她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吗?顾星洲甚至在想,等姜芫后悔了,她就该回来了。
姜芫以后,恐怕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顾星洲也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长时间,才支起身子,打开车门下了车。夜色深沉,凉风一吹,他酒意混沌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忽然很想给姜芫打个电话,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了,她早该睡了。她现在在海南,弟弟陪着她,白天一定玩得很开心。
顾星洲原地站了站,突然把手里的手机狠狠砸了下去。手机砸在坚硬冰冷的花砖地面上,机壳、电池摔了出去,四分五裂。
一直到几天之后,顾母匆匆跑来找顾星洲,一见面就急忙问他,听说姜芫的妹妹是亿万富翁,是真的吗?
顾母这阵子弄得很是尴尬,她自恃身份,平常打牌喝茶的也都是沪城有头有脸的家庭太太,然而这几天,圈里的牌友们之间都传遍了,说她离了婚的前儿媳妇的娘家,听说颇有些财富地位,前儿媳的妹妹是个亿万富豪。
顾母听到这种言论,第一念头就是:胡说八道!
乡下穷亲戚,种菜的村妇,怎么可能呀!
可想而知,她被被圈里的太太们奚落取笑了。捧高踩低这种事哪里也不缺,更何况顾母平常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前儿媳妇各种嫌弃,有道是十年看婆十年看媳,顾母这几年身体不好,早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了。
“你也听说了?”顾星洲平静地点点头,“是真的,不光有钱,还是证券投资的传奇人物,刚刚在新区房地产投了五个亿,如今大半个沪城的房地产商都在削尖了脑袋巴结她。”
“怎么可能!”顾母失声叫道。
顾星洲说:“不光她妹妹,估计她两个弟弟,哪个都不穷。我没跟你说吗,姜家如今可能数我最穷,我现在才知道,造价二十万一个的标准化日光温室大棚,她大弟去年一口气就投资建了六十个,这只是一部分,家里还有仓储物流公司。”
姜丰产是以“招商引资”的名义被请到外地建的,这事不难查。小岭村发展得早,八十年代中期就发家致富,据说如今本村的一户普通村民,也能个有几百万资产了。
可笑的是他以前竟然从来没留意过。
顾星洲面无表情说完,顾母的脸却垮了,急切道:“我就是听说这样,我还不信,怎么会这样呢?她妹妹一直撺掇姜芫离婚,她……她不会因为这个事,想什么法子报复你吧?”
“报复?”顾星洲道,“比如说,搞垮我的公司?这可难说,她要真报复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她……她怎么能这样呢,”顾母着急道,“我们,我们也没有哪里对不住她姜芫啊,离婚她还分走了五百万,又不是你先提出离婚的……”
顾母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转圈,说道:“星洲,咱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呀,姜芫妹妹那个人,看着就不是个善茬,跟咱们家关系又一直不太好,要不……要不你打个电话,跟姜芫好好说说,行不行?一日夫妻百日恩,姜芫脾气好,你跟她好好说说……要不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姜芫说,毕竟你的公司垮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现在这事情搞得咱们家很被动,已经受影响了……”
顾星洲看着顾母这个样子,只觉得悲哀。
原来不是姜芫有哪里不好,只是他妈以前觉得这个儿媳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