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一出事,我娘只顾着怨天尤人,照顾小孩也不是多仔细,我要是不在这儿,她有时都不给引娣做饭。”邵春红叹气道,大人不着调,可怜了小孩,可是邵春红自己眼下这情况,也无能为力。
“我也说她了,没用,我娘这个人,一辈子糊涂虫,真是叫人没法评价。”
姜雅说:“不该我说她,我觉得你娘这个人,她也不是糊涂,本质上就是极端自私。”
早年丧夫,贺家日子好,灾荒年也能让她吃饱穿暖,她就留在贺家招夫养子。享受着贺家的庇荫,却又不肯好好善待大儿子,大儿子傻子指望不上,后夫和二儿子就成了她的重心。
邵保魁算计贺大成,她不光不护着还助纣为虐,她可以牺牲大儿子。
二儿子娶不上媳妇,她可以牺牲女儿去换亲。
邵保魁死了,她首先考虑的是她自己的晚年生活。以前邵春来好好的,她也愿意帮着照顾孙女,邵春来一出事,她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立马开始觉得孙女是个包袱,会让她更累赘,立马就想甩掉了。
以前不肯善待大儿子和女儿,把宝压在邵保魁和邵春来身上,如今邵春来入狱,她又开始想亲近贺成和邵春红,想让邵春红照顾她晚年。
看似糊涂,实则每一步,都是从她自己最有利的出发。
你说她糊涂吗?
“她在外头到处跟人说,引娣是个女孩,养大了也没用处。”姜雅摇头道,“你说邵春来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是要别折腾,这几年别出去躲计划拼儿子,就在村里种个小拱棚,老婆孩子一家人,日子也该不错了。”
姜雅知道邵春红说话没用,说了包兰香也不听,干脆就去隔壁屋里敲打一下包兰香。
姜雅跟包兰香说,她跟贺成眼下照顾包兰香祖孙俩,也是看着小孩可怜,是连带着引娣的生活费一起给的。
姜雅说:“娘,你要真养不了引娣,那干脆我帮你想个法子,你又嫌她是女孩,又不肯好好照顾她,不然我帮你找城里的托儿所寄养吧,以后不用你管了,一个星期让春红去接一次就行了,托儿所的钱我出,不过给你的生活费就得减一半,你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减下来一半正好给引娣用。”
包兰香一听,赶紧说她来照顾,她以后好好照顾,不能送走。
邵春红刚一回来,杨家那边跟水蛭似的,闻讯就来了。
邵春红回来的第三天,杨郭就找上门来了,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来接邵春红回家。
贺成他们都在大棚那边,家里就只有邵春红和包兰香,还带着两个小孩子,邵春红不敢开门,隔着门跟杨郭谈判,劝他离婚。
邵春红说:“杨郭,你看我们两个这样,从去年春节就分开过,这都快一年了,你离婚不离婚也没什么两样,反正我是不可能再跟你过了,我也不急,小玲小,我又不急着找,我跟小玲我们娘俩过得挺好的,可是你家那边呢?你就这么拖着有什么意思,耽误的是你自己。”
杨郭开始说软话,说他找谁呀,说他对邵春红是有感情的,只想让老婆孩子回到他身边。
杨郭说:“春红,我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你说东我绝不往西,我什么都听你的。”
又说:“我爹娘也后悔死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复合,你不喜欢他们,咱们就分开过,不跟他们一起住了,我以后就安心守着你和孩子,保证好好待你。春红,咱俩是有感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邵春红冷笑,要是一年前她听到这些话,她说不定还真触动了,然而现在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个男人,只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就他们那个家庭,就他们虐待前妻的名声,他娶谁去?
他所谓的感情,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只不过是没了老婆,死揪住邵春红这一根救命稻草罢了。
邵春红原本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懦弱包子,她有自己的倔强,她现在也有更多的底气。她自己带着孩子在外边生活了一年,睁开眼睛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挣钱养活自己,终于活得像个人了,她有病才要回去!
姜雅曾经跟她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春红,求求你了,你开开门,咱们好好谈谈,我想你了,想小玲了,我保证不敢欺负你,你先让我见见你和孩子行不行,春红,我给你跪下了……”
“那你就慢慢跪吧。”邵春红隔着门缝看看跪在门口的男人,恨声道,“你不就是想逼我吗,你越这样,我越想起你对我的那些不好,想起你怎么打我骂我的,你要是跪死在这儿,我还省得离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