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没挪脚,在海上她比韩霁更有经验, 她要在船头观察情况,让他上去看看。
韩霁下盘稳,在起伏明显的船上也能勉强稳住身形,他走上楼隔着门板喊一声,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鸟叫。他开门进去,发现鸟钻在被子里,水和粮都洒了,他让它再坚持半天,又出门去隔壁看龟,龟也好好的,他关上舱门又跑下楼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下起了雨,雨点子打在脸上生疼,没人进舱躲雨,都站在船板上一心观察海面情况。
天色又黑了,船板上的积水漫过脚踝,人冻得麻木,不知冷热,海珠隐约听到了远处的鸟鸣,接着船板一震,她判断是到了近海,近海多礁,忙出声喊:“转绞盘,拉船锚。”
“转绞盘。”韩霁重复,他也走过去出力,转动绞盘时明显感到吃力,某一瞬间甚至卡住了,恰好来阵疾风,船速陡然加快,卡在礁石上的船锚动了,韩霁鼓着劲喊号子,十一个人壮年男合力推动绞盘,船锚出水了。
没有船锚坠着,船速越发快,船身也在巨浪里倾泻下陷,又被高高抛起,鸟裹在被子里被摔到地上,它赶忙爬出去钻到床底,隔壁的老龟没爪没握,只能随着船晃动的方向翻滚,像个沉重的陀螺在舱里打滚。
“我听见海鸟叫了,快靠岸了。”舵手激动。
又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船搁浅了,官船骤停,海珠差点被甩下去,韩霁一把扯住吸饱水的棉袄把人拽回来,疲惫又庆幸地说:“可算回来了。”
“小命保住了。”海珠站稳,她朝岸上大声喊:“有人吗?”
回声空荡,岸上没人住。
韩霁带着兵卒再次转动绞盘抛船锚,待船稳住了,说:“今晚就歇在船上,都去换下湿棉袄先躺床上捂一夜,明早天亮了下船去找渔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