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娘……你不怪她吗?”冬珠压低了声音,生怕被谁听了去,“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她有点怨,她开始怀疑她娘的真心,她甚至觉得她的眼泪都掺着假意。
“我觉得我不太对劲,我总想跟她对着干。”冬珠觉得这想法不好,“爹还活着的时候,娘对我很好的。”
“她现在也对你好,以后也会对你好。”海珠侧过身,手搭在冬珠的被子上,对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她耐着心说:“日子还长,以后如何我们边走边看。”
“可是以后我可能就不需要了。”冬珠闭上眼,一行热泪滑进枕着的棉袄里,她细着声音说:“我能陪你卖饼,我能赚钱买米买肉吃,我有姐姐关心,做错事阿奶会训我,你看,她不陪着我,我也会长大的。”
海珠沉默了,不住在一起肯定是比不上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感情深厚,不说冬珠,就是风平,待他再大几岁,可能半个月不见娘也不会专门跑一趟找过去。
“姐,你就不怪她吗?”冬珠执意要个答案,或者说是想拉个同盟。
海珠睁眼看着漆黑的屋顶,她不是原主,她尝试着代入原主,如果那个姑娘还活着……
“我长大了,能理解她。”她代入不了原主,多了份记忆她始终是局外人,她跟冬珠说:“你如果因此对她有了隔阂,你可以在心里拉开距离,把娘看成近亲相处,是个可亲的姑姑,可敬的姨娘。不过你如果这么选择了,也要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等你长大了能理解她了,再想亲近可能就不如现在容易了,没有人能一直巴巴地站在原地等你。”
冬珠闭着眼思索。
“但有一点,你不能恨她,这么点事不值得你恨她,她也没那么大的罪恶让儿女憎恨她。”海珠叮嘱,“我不想有个偏执的妹妹,更不想照顾个没良心的妹妹。”
这句话比任何话都管用,冬珠停止胡思乱想,脑子里幻想的要用决裂的方式让她娘后悔的念头烟消云散,她默默把伸出被子的腿收回来,她才不要冻生病,等天晴了她还要去摆摊卖饼挣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