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妹真能干,做的什么饭?”海珠伸个懒腰蹦起来,舀水洗了脸精神了。
午饭是蒸的米饭,篦水篦多了米有点硬,菜苔炒久了煮烂了,蒸鱼有点咸,海珠一点都不嫌弃,吃得津津有味。
“不好吃。”冬珠撇嘴不高兴,“糟蹋东西了。”
“多做几次就熟练了,姐姐现在能赚钱,经得起你糟蹋。”海珠把鱼肚子里的鱼籽翻出来,平分成三份挟弟弟妹妹碗里,说:“吃吧,能煮熟我就不嫌弃。”
三个人两份菜,就着饭也没剩下什么。
海珠最后一个放下碗筷,她倒了鱼骨头收拾碗碟进去洗碗,风平拿了抹布擦桌子,冬珠没事可做,她转转悠悠想去洗泡着的米罐。
“你别动。”海珠不让她洗,“做饭的不洗碗,你出去坐着。”
“那我明天还做饭。”
海珠嘴上答应了,但没给她机会。隔天她撑船去码头买了五花肉,从海里捞了海菜,五花肉剁成肉糜混着海菜做馅蒸包子。
陶罐煮饭炒菜还能将就,蒸馒头蒸包子就不大如意,海珠费了大力气,包子还是挤破了口,油水流了出来,味道就不大可口。
下午她就没出海,撑着船又去了码头,找铁匠打口铁锅,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个会缠灶的泥瓦匠,她找去人家家里雇了人去给她干活。
石屋盖得严丝合缝,每一块儿石头都起着大用,动一块儿房子就可能蹋,泥瓦匠在灶厨里转了又转,出门跟海珠说:“无法从墙上打烟囱,只能把房顶掀了,烟囱从屋顶上伸出去。”
“那就掀屋顶,您正好帮我修补一下另外三间房的屋顶,台风之后我也没看过有没有问题。”
海珠带着冬珠和风平把灶房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煮饭、炒菜、蒸鱼、炖肉的陶罐瓦罐零零散散有七个,还有装蟹酱虾酱的坛子,装米装面存豆子花生的大陶缸,陈年磕破了角或是碎了一半的瓦罐也堆在角落没舍得扔。不清理不知道,舀水的葫芦瓢都有四个,更别谈巴掌大的油罐盐罐,海珠要把用不上的扔了,冬珠还舍不得。
“这个罐子只是柄手断了,其他还好好的,还能装米装面。”冬珠夺下一个陶罐,选出另一个裂了口的大肚瓦罐说:“这个能用来煮蛤蜊和蚬子,那些东西比较脏……这个瓢还是好的,就是旧了点,还能用。”
姐妹俩一个要扔一个要留,泥瓦匠在一旁看了都觉得好笑,他跟海珠说:“你妹子还挺节俭持家的,是个会过日子的。”
“破烂就是越攒越多,越积越破。”做灶厨的石屋收拾干净了,里面空旷许多。海珠站在里面比划了下,按她设想的,缠好锅灶后只留一个煲汤的灶口,其他的都推了,屋里会顺眼许多,做饭转身也不绊脚。
既然冬珠舍不得扔那些破陶烂罐,海珠就从河底挖了淤泥填在罐子,挖了野蒜野葱种进去,还沿着墙角种了一排野花。
“噘嘴做什么?你留着是为了用,我这不就用上了?”海珠冲冬珠得意一笑,拍拍手说:“以后它们就交给你照顾了,别给养死了。”
冬珠无话可说。
海珠趁这个机会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天气好她把衣箱都搬了出来,院子里灰大,她就搭了杆子在门外的空地上晒衣裳。
风平前两年穿小的衣裳她都择了出来,之前攒着是为了给小弟潮生穿,如今潮生离了家不缺衣裳了,她就拿去给潮平穿。至于她跟冬珠以前的旧衣裳,还有她娘留下的几件棉衣,海珠都没留,送给了村里没爹没娘的丫头。
“不穿的旧衣裳还能拆了做鞋。”冬珠嘀咕。
“衣裳买新的,鞋也买新的。”海珠翻出去年冬天的棉衣在她身上比量,摸着下巴说:“袖子短了,给五堂叔家的小蝶吧。”
冬珠舍不得,“我就穿了半个月,还没洗过呢。”
“颜色老气了,我们明天去扯花布做花袄。”海珠叹气,这丫头太过懂事了,还有点抠搜,明知道家里不缺银子她也舍不得花。她摸摸冬珠的发顶,说:“我妹妹长得好,适合穿颜色鲜艳的衣裳。”
冬珠有点不好意思地鼓起腮帮子,看着靛青色的小袄还有些犹豫,“可是这是娘给我做的,今年就没了。”
不合身的衣裳该扔,无用的惋惜也该遗忘,会给人带来低落情绪的东西不值得再留。海珠毫不犹豫的把青色薄袄扔进不要的衣堆里,说:“又不是跟娘不见面了,等明年你见着她了,你就问她要件合身的新衣裳,你要一件她给你做两件。”
冬珠想想那个场面,心情极好地莞尔一笑,她不再想七想八,主动把不合身不喜欢的衣裳择出来给玩得好的小姐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