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落水后,你比我先醒来, 我派人问过那日救治你的郎中了,”他语调斯理,语气平静地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分明关系他的身家性命,“郎中说,在我过去之前,你与那江清辞说了几句话……”
褚瑶想到了那个被他下令杀死的车夫,惊恐道:“你把江清辞怎么了?”
他苦笑一声:“他是朝中新贵,陛下钦点的探花,父亲又在儋州任职,我动不了他……”碗中的药凉了些许,他用勺子舀起,递到她的唇边,“来,喝药。”
褚瑶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既然已经知道她将消息递给了江清辞,今日陛下召他进宫多半也是为了此事,竟然还能做到如此淡然,究竟是他有了应对的法子,还是他要破罐子破摔,拉着她一起赴黄泉?
“那日在画舫上,你推我入水之前,说你腹中孩子的爹爹早就死了,”他握着勺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起来,“今日我想听你说实话,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褚瑶心中虽然恐慌,但毕竟那日坠湖时她确实生了与他同归于尽的心,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在丁大哥家借宿的那一晚,你和丁大哥在堂中喝到半夜才进屋,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早上我醒来后,才将你扶到床上的,而后我便与丁家嫂嫂出门采买食材了,”她将程鸢的存在抹了去,说的也全是事实,“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为这个孩子是你的,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谋害了太子殿下,那你委实是做错了……”
勺中的汤药洒在锦被上,他收回手来,久久未曾言语,而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原来……竟然是一场误会……”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那笑里分明夹着苦涩与悔恨。
手中的碗被他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俄而伸手掐住了褚瑶的脖子:“阿瑶,事到如今,你可还愿意陪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