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决定答应陆少淮,甚至帮陆少淮想好了处置陆明姝的办法,既能不损害陆家的声誉,也能叫陆明姝永远没有机会作恶。
故意将陆少淮晾了一会儿后,他才悠悠说道:“陆明姝……孤暂且不送她进大理寺了。通州那边有座皇家寺庙,先前后宫犯了错的太妃们都在那里苦修,叫陆明姝去那里侍候太妃,终身不得下山!”
陆少淮压下心中翻滚的苦涩,伏身拜谢:“谢殿下恩典。”
“起身吧。”裴湛搁下茶盏,拂了拂衣袍,起身准备离开时,方想起自己来此还有一事。“孤听阿瑶说,那晚你们见得匆忙,你还有话未曾说完?”
陆少淮敛着眸子立在那里,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哀伤:“我已经……没什么可同褚娘子说的了。”
裴湛眉毛微挑,大抵猜到了他原本想同褚瑶说的话。
幸亏今日自己亲自走了这一趟,否则简直后患无穷。
“既没什么好说的,日后你们也不必再见面了。”他拂袖离开,“三日之内,将陆明姝送走!”
“是!”陆少淮躬身相送,宽广的大袖挡住了他阴霾的容颜。
城隍庙会一年只举办三次,这是新帝继位后的第一个庙会,京都府尹有意大办,特意从淮南一带请了有名的戏班子,在城隍庙的牌楼上连唱三天。
庙会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挤了数百丈,各式生意让人眼花缭乱,珠宝玉饰、绫罗绸缎、花鸟虫鱼、古玩字画,叫卖声此起彼伏。木偶戏、说评书、舞狮子等武艺杂耍被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层……
裴湛单手抱着鸣哥儿,另一只手时不时去捞偶尔被人群挤到后面的褚瑶,避免她被拥挤的人群冲走。鸣哥儿怀里搂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磨喝乐,褚瑶手中拿着面人儿、糖人儿和竹蜻蜓……
旁人瞧着只以为是一对年轻恩爱的小夫妻抱着孩子出来游玩,哪里能想到他们如今只是单纯的为了孩子才凑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