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状元朗应当是贺兄无疑,他的文章我见过,引经据典又不落俗套,当真是奇才。”
“怪道人常说,江南多出才子。前儿见了贺兄,才知这话果真不假。仪表堂堂,面如冠玉,且还是会试的会元。若真是他高中,我也不稀奇。”
“我还听说,贺兄如今已成家了,可惜了,若是考上状元再娶亲,岂不是双喜临门,何必同那村野乡妇同床异梦。”
“什么村野乡妇,那可是江南宋府的嫡女。江南宋家,富可敌国。我同贺兄在一处,时常见他写信回家,都是写给家里的小娘子的。他常戴在身上的香囊,也是那小娘子送的。”
“悄悄说,我见过那贺夫人的画像,是贺兄自己画的。说起来,那可真是燕妒莺惭,桃羞李让。”
茶肆众文人高谈阔论,笑声不断。
阴雨绵绵,乌云笼罩着京城。重重巍峨宫殿之中,一人跪在金銮殿下首。
槅扇木窗外乌云翻涌,天色暗沉,不见一点光亮。
贺鸣双膝跪地,挺直的脊背僵硬,汗流浃背。
额角细密汗珠渗出,他伏首,若非双手支撑着地板,贺鸣恐怕早就御前失态。
踏入金銮殿之后,沈砚不曾让他起身,也不曾同他说过只言片语。
连着一个多时辰过去,金銮殿无任何宫人踏入,只有贺鸣一人跪在下首。
膝盖骨隐隐作疼,似针扎一般,贺鸣如芒在背。
贺鸣咬紧牙关,努力撑住最后一丝理智。
母亲还在老家等着自己高中的好消息,宋老夫人也是对自己给予厚望,还有……宋令枝。
眼前青雾茫茫,贺鸣垂首敛眸。余光瞥见腰间的香囊,忽而无声弯唇。
这香囊,还是宋令枝亲自做的,针脚不算细密,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