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冰凉, 和温热的泪珠混在一处。
下人冒着赶来, 屈膝跪在云黎脚边,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雨珠, 一五一十将沈砚的话告知。
棺木前, 三三两两的奴仆往后退去,自去寻枯枝柴木。
雨声满耳, 暗沉的天幕见不到一点天光。
云黎身子摇摇欲坠, 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瞠目结舌, 遽然瞪圆双目,视线越过拥挤人群, 落在棺木前那抹竹青身影上。
云黎指尖止不住的颤栗:“他是疯了吗?太医都说宋姐姐是忧思成疾,好不容易宋姐姐得以解脱,竟连入土为安都不能?”
云黎猛地推开身前的奴仆, 满头乌发散落在身后, 提裙一路狂奔。
身后奴仆急得大喊,又有婆子丫鬟夺过油纸伞, 一路追随云黎而去。
雨声淅沥,陵园悄然无声, 唯有云黎狂奔的身影。
妆容慌乱,鬓松钗乱。
云黎一一推开挡住自己的金吾卫,朝沈砚嚷嚷:“殿下莫要欺人太甚了!”
她脸上泪水横流, 眼睛肿如核桃, 通红一片, “宋姐姐是做了什么,你要这般待她?”
她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便是地牢的死囚,死后也不会遭火焚。
泪珠扑簌簌落下,云黎从未这般狼狈。
油纸伞轻轻抬起,伞下那双黑眸平静空远,沈砚面无表情。
金吾卫亮起佩刀,刀尖泛着银光,齐刷刷挡在云黎身前。
云黎脚下趔趄,竟跌落在地。
仰头望,数十个金吾卫横亘在自己和沈砚之间,凶神恶煞,横眉冷目。
云黎一手撑在地上,掌心指缝,沾满泥土无数,一颗心狂跳不止。
沈砚负手,往前走了半步。
金吾卫心领神会,齐齐朝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