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英说得不无道理,可到底她与陆照枝结为夫妻,丈夫尸骨未寒,她就头也不回地改嫁?即便换来邹家周全,爹爹和阿娘又该如何抬头?
“这么做不过是权宜之计,”赵怀英猜到了她的心思,安抚道,“留得青山在。”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赵怀英前脚刚走,她整个人从塌上涌了起来,躬身扑倒在床边,呕一口鲜血。
此刻,她才觉得,心口舒缓了些。
萤灯见状吓得脸色发白,抱住着,替她轻轻顺着后背。
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陆照枝那张被人割成碎片的脸,跟她说,‘衡阳,我好疼!’
“小姐!奴婢相信小侯爷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不会这么做的。小姐一定要保重身体,将来才可以为他申冤!”
这句话,点到了心坎上。行将枯木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缓缓靠坐在床沿,随即伸手摸了摸小腹。
出征前,陆照枝就已知晓她怀了身孕,用耳朵轻轻贴过肚子,开心地喊着,“我要当爹爹了!”
一个企盼着能早日平安回来,当爹爹的人,怎会突然起了异心,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新婚之夜,她看着眼前人,努力忘记心中悲痛,挤出一个微笑,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原本也该是他的人,要不是陆照枝,哪里叫她迟来了这么多年?
她双眼紧闭,两手死死抓着床幔,记忆中那张破碎的脸顷刻间变得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