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的声音从来低沉威严,甚至,她曾经历过沙场杀戮,身上隐隐带着一丝杀气,寻常文官见之会心生畏惧。
她虽然长相肖母,五官秀美身量修长,可她自幼便不喜装扮,十二三岁就随外祖家一群儿郎入了军营,手握长枪的次数可比她挽发簪环的次数多多了。
她十六七岁时就没有女儿家的柔美,更遑论如今二十有四,手握大权已然数年之久,早年秀美的五官早已变得凌厉且锋锐,面相中颇有几分侵略性的威压。
寻常女子在这个岁数已经到了女子最成熟婉约的时候,可无论哪个人见到她,除了被她身上的威势所压,哪里还敢细看她精致却更加凌厉的眉眼。
裴淮却喜欢听她的声音,无论是严厉还是和缓,哪怕骂他胆大包天斥他不守规矩,他都想听,那声音都如远方天籁,最好日日听夜夜听。
他都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心潮狠狠激荡起来,可面上还要装得根本不为所动。
他定定看着赵蓁一瞬,然后才像是非常无奈般开口:“殿下,刑部拿人,自是有了铁证,否则,他二人家世如此显赫,怎会由得刑部如此无礼?殿下让下官看在以往情分施以援手,下官自是不必殿下嘱咐,大牢那边早已做了打点。”
一边说,一边状似随意地将手一抽,从她掌心挣脱了出去,且好似担心她还要来伸手,竟然将手垂了下去。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攥紧的掌心里已经濡/湿。
莫急,一步一步来。
裴淮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才让攥紧的手掌艰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