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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坐在门边,马车一停稳就立刻扶着车门下去,待入了府门才想起来,袖中还有个烫手的东西。

只好顿下脚步,折身将那只绣工精致的香囊递给他,生硬地挤出个笑来:“崔姐姐让我交给你的,过几日是浴佛节,她提前绣好了香囊,想必已经到寺内开了光。”

谢昶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见他迟迟不伸手,阿朝直接将东西塞到他手里,“哥哥收下吧,崔家姐姐对你是一片真心。”

其实崔诗咏将香囊送到斋舍给她时,阿朝是怔了片刻的,但回想起过往种种,又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

第一次见面,崔诗咏出手就是名贵难得的散卓笔,后来的冬至日,哥哥也是先去的崔府,然后才回来与她用晚膳,后来有几次下学,她都看到崔诗咏在同哥哥说话。

曾经话里行间的那些细节也都能慢慢想通了,崔大学士是哥哥的老师,崔诗咏也曾听哥哥讲学,哥哥又是崔府的常客……在她消失的这八年里,其实也是有人陪伴在哥哥身边的。

她仔仔细细看过那枚香囊,正面是尊胜幢,反面是吉祥结,一针一线都无可挑剔。

崔诗咏的确很好,温柔端庄,才貌过人,与哥哥很是般配,待她也一直很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收到这枚香囊开始,心中就有一股拂之不去的酸涩,仿佛被人狠狠一把掐在了心口上。

她从前不也觉得,由她来做自己的嫂嫂可比姜燕羽合适多了么?

也许是哥哥的前二十四年都未曾娶妻,这让她误以为哥哥暂且还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所以才会做出昨夜那种荒唐至极的梦。

若是被哥哥知晓,她曾在梦里这般肖想过他,她后半生也不必见人了。

谢昶攥紧手中的香囊,久久凝视着她,唇边忽然勾起三分笑:“那你呢,准备给谁绣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