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斟酌片刻,忽然想起春未园那晚,小丫头睡梦中胡言乱语的那几句“哥哥何不睁眼看看我”,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惦记的竟是这出戏?
可见心中有鬼,所见皆鬼,当晚一句戏文都能让他血液倒流、理智全无。
就论她今晨堂而皇之来摸他的腰,说明心里只是也把他当成兄长,若有半点多余的心思,又岂能摸得那般坦坦荡荡?
一切的兵荒马乱,都源于他自己难以自持却不应存在的所思所虑。
不该,属实不该。
谢昶攥紧手掌,深深吁了口气。
……
小年一过,很快便是除夕。
兄妹俩用完年夜饭,坐在正厅守岁,小丫头困得厉害,脑袋往下直点。
谢昶是这么多年习惯了晚睡,即便另一个人在自己身体里沉眠,靠意志力也能保持清醒的状态。
少时在南浔家中也有除夕守岁的习俗,姑娘年纪小,容易犯困,往往不到戌时就睡着了,养父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要来抱她,小丫头不肯,非要哥哥抱。
小丫头生得雪团一般,套着软绵绵的虎头鞋踩在他的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肩膀,奶香的呼吸丝丝呼在耳边,跟小奶猫似的。
亥时的更漏声响起,阿朝浑身一激灵,揉了揉眼睛,“不行了哥哥,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