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昶冷冷凝视她许久,黑沉的眼眸中怒焰燃烧,最后冷笑一声:“照顾好你们姑娘。”
沉怒之下的语气反倒显得格外平静。
他终于松了手,离去的身影隐没在冰冷的夜色中,再也没有回来。
阿朝煞白着脸,眼尾那滴将落不落的泪终于狠狠砸下来,砸落在手腕被攥红的那一圈。
她还是把哥哥气走了。
夜里雨下得很大,冰凉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上。
屋内炭火烧得很足,阿朝却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如同浸在冰水中,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丝丝缕缕地渗进骨缝里。
窗外雨声喧嚣,人心也跟着嘈乱。
仿佛回到江上客船的那些天,孤身一人,前路未卜,等待她的是摇摇欲坠的将来。
雨还在下,阿朝不知默默听了多久,檐下忽然传来收伞的声音。
屋门轻轻响动了一下,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
“姑娘,可睡下了?”
阿朝听到这一声,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怔忡地起身,朝外面问道:“是崖香姐姐吗?”
看来大人不曾猜错,姑娘果真还未睡下。
崖香从灯架上取过蜡烛,到床帐边燃了灯。
昏黄的烛火柔和了阿朝苍白的面颊,她看到崖香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欢喜得险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