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看见了她的骨头。
周念完全怔住。
她那么多次,赤身裸体地在冉银面前称重,冉银从没注意过她的骨头,而鹤遂却告诉她,他隔着衣服看见了她的骨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开始在她的心底漫漶,在心脏表面洇开后,沿着缝孔渗进灵魂的最深处。
周念迅速别开脸,避开鹤遂的目光。
神色十分狼狈。
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尤其不想让鹤遂知道。
旁边传来欢笑声。
一间病房被辟成两片天地,一半晴天,一半暗雨。
周念哽了一下,很艰难地张嘴,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嗯,我减肥。”
“别减了。”
鹤遂嗓音低沉,语气很认真,“你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
周念把头低下,沉默。
见状,鹤遂的后背脱离枕头,朝前倾了许多。他单手撑在床上,上半身又往周念的方向一点一点地靠得更近,最后停在离周念很近的地方。
周念感觉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低垂的目光里,是鹤遂一只骨瘦的大手。
她再抬眼——
撞进他漆黑阴郁的眸子里。
他就在咫尺。
此时此刻,周念看见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左右打转,他的目光里写满审慎,把她的心虚一览无余。
周念感觉到心脏在骤急骤缓间反复不定,她这人也要乱掉了。
“周念。”他看着她的眼睛,低低叫她名字,然后又特别认真地问她:“你平时不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