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遂俯身逼近,把鱼泡眼提得更高,那场景很像兴致盎然的猎人在收网时俯视猎物。
很快,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五厘米。
等到如此近的距离,鹤遂脸上才浮出笑意,眼底寒光却半点不减,只徐徐笑问:“来,你说说看,现在这样谁比谁高贵?”
鱼泡眼白着一张脸,连连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周念看见少年的笑容愈发邪妄阴冷,“警察过来需要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你要么选择道歉,要么让人再帮你叫个救护车。”
“……”
鱼泡眼心理防线崩溃,求饶道:“我、我错了……”
鹤遂转脸,侧耳去听:“大点儿声。”
鱼泡眼的眼角飚出泪,脸皮涨红,扯着嗓子绝望地喊:“错、错了!我错了!”
鹤遂眯着眼笑了。
暮春晌午,少年的笑容比阳光还晃眼,抛开他此时的行径不谈,画面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周念将一切看在眼里。
热闹看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周念准备抬脚离开时,蹲在皮卡车盖上的少年扭头,看了过来。
他的脸庞瘦削清绝,骨线流畅,偏偏瞳仁黑得不见底,目光里盛着落落阴沉,散发着强烈的进攻性。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风吹来远山灰烬的味道。
周念呼吸一凛,有种窥视他人被发现的心虚感,连带着喉咙都在收紧。
她想逃。
偏偏又在他的目光里被定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