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陆敛胸前的衣襟上满是血液,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甚至隐约可见中间那颗跳动的心脏,许多鲜血还在伤口处争先恐后地流出。
这么一幅景象,换成其他人早就活不成了,就算能活,也要疼得死去活来。但陆敛的神色却没有一丁点为此变化,他面无表情地将在自愈能力的作用下快速愈合的伤口上再次来了一刀,将伤口划开。
“我觉得心脏里面有东西,但是藏得太隐蔽了,而且我身体里现在还混杂着无数规则之力,更方便了那东西的隐藏。”陆敛说,“我自己找过几次,但都找不到,所以才叫你来。”
他这番话,换成赵弋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听到恐怕都会大吃一惊,但是赵弋却非但没有惊讶,还有一些了然:“什么东西,有明显的症状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有症状,至少难以察觉。”陆敛神色冷淡地说,“从渡劫突破后就有感觉,但是拔出这个东西会元气大伤,我当时不能让自己实力下滑。”
四百年来,他不计一切代价地提升实力,因为唯有提升实力才有复活谢亦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明知道身上有块定时炸弹,在这个炸弹没到倒计时之前,他便当不存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复活谢亦更重要。
但现在谢亦醒了,他也必须要活下去,并且消灭一切可能的隐患。
他说到这,突然一抬头,看向赵弋,眸光依旧冷淡:“你早就知晓了,何必在此时装傻。”
是的,赵弋早就知道了。这四百年来,陆敛无数次被规则力量所伤,甚至有好几次濒死。虽然大多都是靠他自身恢复,但是也有一次是赵弋救回来的,也就是那次,赵弋发现了陆敛身上的不对劲。
但是他跟陆敛一样,觉得既然死不了,又何必救?他乐得看陆敛倒霉。有时候看着谢亦那闭着眼睛毫无声息的模样看气起来,他还会在给陆敛受伤时故意弄些加重疼痛的药物,不过陆敛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赵弋也有些自觉没趣。
此时,听到陆敛的话,赵弋一愣,随后笑道:“你都知道了?”
他神色轻松戏谑,没有半点作恶事被人发现慌张。
“你以为你那点手段能瞒得过我?”陆敛平淡地说。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对赵弋有一种特殊的忍让。以前,赵弋骂得每一句话,都生生扎在他心尖上,但是他却很少制止。因为他知道,赵弋是谢亦非常在乎的人,赵弋对他的报复,好像是谢亦对他的惩罚,能让他在过去数百年被愧疚和悔恨吞噬的时候,得到一点点的缓解。赵弋对他下药同理。
“不说废话了。”陆敛说,“我虽然没找到那东西,但也探查出了一些端倪,应是一种咒术或蛊术,这些东西你比较擅长,所以才叫你过来。”
“你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应该也有研究。”陆敛又补充道。
“居然都被你说中了,我还以为我隐藏得挺好。”赵弋轻笑。
他确实在发现陆敛心脏里可能有东西的时候就开始研究,虽然他乐得看见陆敛倒霉,但如果这玩意儿致命,陆敛死了倒是没事,谢亦可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我发现那东西之后,就查阅了不少古籍,也仔细探查过那东西的情况。”赵弋说,“正如你所说,你身上拿东西应该是一种咒术或者蛊术,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它现在很虚弱,不能把你怎么样。它好像跟你对谢亦的情感有关系。你想他念他的时候,就会疼痛,对么?”
陆敛点头。
这也是赵弋不点明的原因,他觉得这是一种对陆敛的惩罚陆敛同样这么认为。
“这就会我知道的全部了,毕竟我以前也没有条件仔细探查你的情况。”赵弋说。
“这就是我把你叫来的原因。”陆敛抬头看向他,凤眸清冷。
赵弋向陆敛伸手,说:“那你把刀给我,我来看看。”
赵弋往陆敛的身体里探入灵力,陆敛身体中本来就是他的神力和规则之力在不断抗衡,时时刻刻承受着莫大的疼痛。此时又加入了第三种力量,他为了让赵弋的力量不被天地规则立刻绞杀,只能控制着神力阻止规则之力,疼痛加剧,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
赵弋却很冷静,他一边探入灵力,一边还在陆敛即将愈合的伤口上又划拉一刀。
正如陆敛所说,他在这些旁门左道中的见闻可比陆敛多太多了,有了机会这么直面地探查,他也找出了不少端倪。
……
“应该是蛊术,而且是子母蛊,力量很古老,是一种上古秘术。”
“蛊术,不是用来害人,就是用来控制的。你这看起来除了让你心痛之外,没怎么损害你,应该是一种起控制作用的蛊术……具体作用我还没看出来。而且比起我第一次探查时,它似乎恢复了不少。”
“如果是子母蛊的话,找出母蛊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你尽量排查出下蛊之人。但是这人应该相当隐蔽,不易查出。得做好两手准备,你让人尽可能搜罗所有的上古遗卷,我可以试图找出这蛊术的由来和解法。”
密室里,赵弋对陆敛说着,此时,外面已经月落参横,天色将明。
陆敛听完,平静地点头,说:“天亮了,阿谢要醒了,我先回去,晚上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