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忙一把接住茶壶放回原位,冲出屋去一探究竟。正撞上燕岄捧着江狩神色慌张地飞了过来:“恩人,后山塌了!”
楚弈第一反应就是扭过头以审问的眼神看向“挖山高手”尘觞。然而尘觞一直呆在他身边,并没有时间去祸害后山。
“真人好像还没回来!”一旁的道童急吼吼地喊道。
楚弈心下一惊。难不成是时海真人又吃了什么奇怪的致幻蘑菇,把山当妖兽给一剑开山了?正要拔腿就跑,远远瞧见时海真人一身的尘土缓步走了过来:“小鸾鸟,没受伤吧?”
燕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忙红着脸回答道:“没事……剑圣您……”
“师父,您受伤了。”楚弈蹙眉看向时海真人胳膊上的血迹。
“小伤,无碍。”时海真人笑笑,旋即又补了一句:“练剑时没掌握好力道,让你们见笑了。为师去休息一下,你们暂时不要去后山,等我出关后自会修复那里。”尔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楚弈凝视着他的背影,待其走远后问向道童:“今早师父去后山的时候,手里拿剑了吗?”
“……好像没有。”道童挠了挠后脑勺,似是想起了什么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最近后山也不知怎的了,夜里隔三差五就会传出一两声怪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唤。”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瞥着燕岄。
燕岄使劲儿摇着头:“不是我,我也听见有声音了,但找不到源头在哪儿,只感觉到是来自地下。”
楚弈又看向他手里的鱼。而江狩明显对这个各种揉捏他的人心存恐惧,把脑袋缩进了燕岄袖子里,只露出半截尾巴晃了晃,表示也不是他干的。
“师父不是会在剑法上出现误差的人,莫非后山出了凶兽?”楚弈心生疑虑。再一想能伤了时海真人的凶兽怕不是断界跑出来的大妖,顿感危机重重,只得警告众人:“听师父的,最近你们都离后山远点。燕岄你就不要住那里了,我住的屋子旁边是间书房,里头很宽敞,你先在那里住着,日后再说。”
“给您添麻烦了。”燕岄颔首,又把江狩薅了出来揉了揉:“给他一口水缸就好。”
随后道童引着燕岄去收拾书房,楚弈看向时海真人的屋子,见房门紧闭且布了结界,便与尘觞耳语道:“师父好像伤在内里了。趁他一时半会出不了关,咱得去后山看看。”
尘觞却拉住了他的手:“楚弈,我有种预感,你不能去。”
楚弈劝慰道:“你想啊。师父虽受了伤,但到底是全活回来了,那就代表后山不管有什么都已经被他镇压下去了。咱去看看,没什么危险。”
“可是……”尘觞想说,这是他头一次生出如此奇怪的不祥感。总觉得后山那东西这辈子都不该让楚弈去靠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好像那里有什么机缘在等着他们。
然而这一肚子的话根本没来得及全数吐出,楚弈已然撒丫子跑远了,使得他不得不叹息一声跟了过去。
刚至后山,他俩便傻了眼。只见昔日种满了云松的山林竟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断枝都没看见几根。地上一层厚厚的冰晶正在缓慢消融,地面仿佛被翻了个个儿,千疮百孔满是泥坑,全被罩在了冰层底下。
“看上去师父打得有点辛苦……嗯?不对。”楚弈面色微沉,扫视一圈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怎么一道剑痕都没有?”
尘觞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此处被毁得这般彻底,肯定经历了一场恶斗。然而时海真人却只留下了这层冰,除此之外四周皆光秃秃的,连个脚印都没有,就好像……
“那方池塘不见了,是不是被水冲没了痕迹?”尘觞指着原本该有池塘的一小片空地。
楚弈咋舌,攸地想起江狩可是在这池塘里头住过,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倒霉催的鱼妖脑子一抽,跟当初把黑潭变没了似的,把池塘也给祸害了?然而目前的他明显没这本事,看来此事另藏玄机。
“燕岄说感觉地下有东西,咱去探探。”楚弈兴致勃勃地拔出剑,就地一点结成一道阵法,盘腿坐下后凝神感知着地表之下的声响。
尘觞看他兴致勃勃,总觉得有些不妥,又不好打断他,便支起耳朵,机警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怪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啊。”楚弈嘀咕着,拿起剑随手戳了戳冰面。
谁知就听一道细微的冰碎之声,楚弈屁股底下的冰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痕以剑尖为顶点一路蔓延,停顿了一瞬后猝然炸裂,惊起冰花簌簌。与此同时,明明坐在实心地面上的他往下一坠,咕咚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