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紫陌已经不吃不喝整三天了,满心的愧疚让她坐立不安。见周恕开始写忏悔书,一怒之下冲过去将纸张撕了个粉碎。
“谁让你替我扛罪的!你这可怎么办啊!”蒋紫陌左右开弓地抹眼泪。周恕和楚弈,一个毁了前程一个生死不知,都怪自己一时冲动。
周恕看着蒋紫陌红肿的双眼,只得柔声劝道:“我写忏悔书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其他弟子顺利参加论武。等太上长老那边有了消息,再否了就是。”
“明尘宗那些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放过你!”蒋紫陌一猜就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搞鬼:“你是掌门最得意的弟子,把你毁了,他们不定多开心呢!”
周恕倒是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是非方圆在人心。可惜蒋紫陌听不进去这些,一甩袖子冲出了门:“我去揽云峰看看!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信儿吧!”
周恕忙要阻拦,谁知蒋紫陌召来一只巨大的白鹭,直向揽云峰而去。
正在打坐的邈尘真人登时皱了眉头:“傻丫头往这边来了,你且去拦一下。”
掌门起身,又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看:“师父,您多加小心。”
邈尘真人微微颌首,又结了一道决覆在楚弈的胸口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阴气?”邈尘真人用余光悄悄看向蹲在角落里发带的尘觞,见其没注意到自己,右瞳一翻,动用了重瞳之力看向楚弈的神魂。
这孩子,确实不是妖族,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种东西。邈尘真人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见识过芸芸众生,千奇百怪,神魔妖鬼,皆为常态,谁知今日竟遇到了楚弈这种无法归类于任何种族的“人”。
常人的三魂七魄在他的重瞳之下一览无余,而神、魔、妖三族极为注意保护自己的神魂,用禁制防止被夺取魂魄,只能看出些轮廓。然而楚弈的神魂却是一团红色的‘血雾’,不分阴魂阳魄,甚至没有具体的形状。
一开始,邈尘真人以为楚弈的魂魄是受了重创才变成这幅样子的。可仔细查探后发觉,与其说是重创,不如说他的阳魂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不上名来的物质。最骇人的是,以他圣人境的修为,瞳力竟无法抵抗这种物质的排斥,几次想剥离开雾团看看里头的虚实,都被反弹了出来。
而现在还有个大问题,那就是他给楚弈筑基用的那枚妖丹要坏了事。
邈尘真人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妖丹曾是一只鸾鸟的内丹,他私藏了百年日夜洗涤里头的煞气,才将它变成一枚洁净的金丹。谁知妖丹进了楚弈的体内后,迅速恢复成了象征着阴邪的紫黑色,让他不得不怀疑,是那团雾污染了妖丹。
所以他到底救了个什么玩意?!嚣张了好几百年的邈尘真人突然有些退缩,内心陷入了煎熬。蒋丫头口口声声说这小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然他也不会拿出妖丹去救人。可是这也太邪门了!再加上那个跋扈的“假神仙”寸步不离,怎么想都有点怕怕的。
思前想后,邈尘真人一咬牙,重瞳中赫然泛出一抹淡淡的金光,动用了半仙之力去读取楚弈脑中的记忆。
既然魂魄看不穿,记忆总可以看看吧!万一他真是“大魔头”或者邪仙之类的,赶紧就地掐死一了百了。
翌日,太上长老依旧没有出关。掌门把情绪激动的蒋紫陌关了禁闭,正焦头烂额,忽有道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发现周恕启程去医宗了,用‘移形阵’走的,再不追就晚了。
“胡闹!”掌门勃然大怒,御剑而起直冲移形阵,刚至阵前,突然感受到一股澎湃的灵力从上空席卷而来,抬头望去,只见一片巨大的黑影匆匆掠过,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悠远啼鸣
麈尾山,医宗。
正堂之中,二十位长老环坐一周,表情严肃地看向跪在空地上的周恕。
说实话,此时的周恕有那么一丢丢恐惧。他本以为,医宗看在太上长老的面子上,多少能给些回转的余地。然而今日这个架势,摆明了就是要从严处理了。
自己这个医修的身份怕是保不住了。倘若太上长老出马,他倒是还有机会留在门派中,只是以后行不了医
愁。周恕叹息,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坐上一名长老率先问道:“你的灵丹,吃死了人,此事是真是假?”
周恕心中微动,决定找机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人,确实重伤难愈,正在被门中太上长老医治。但,是否因服下丹药而起,尚且不知。”
“据称那丹药是一位女医修给伤者服下的,为何会变成是你炼制的丹药?”另一长老见缝插针,语气极为不善:“你可知,包庇同门乃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