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尘觞双眼一黑,心脏咯噔咯噔地抽搐起来。
“此剑名为‘苍秾’,乃崇武城前任城主的祖传宝物。”大师父毕恭毕敬地将剑递给了楚弈:“老城主为武修,用不上这柄宝剑,本想着剑赠有缘人,奈何城中再未出剑修,这剑便交于我们武馆成了镇馆之物。少侠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当然,我们武馆还有别的宝器可供您挑选,刀枪剑戟应有尽有。只是哪个都比不上这柄剑贵重。”
“大师父好眼力,在下正是连柄剑都没有的剑修!”楚弈嗖地把剑抓了过来,抱在怀里直蹦高。
大师父看着兴奋到不知东南西北的楚弈,下意识地长舒一口气,又忙问道:“不知少侠师承何处?”
“无门无派,小小散修。”楚弈的视线完全掉在了剑上,掂了掂又拍了拍,发觉这柄剑称“神兵”还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不过倒也算得上上品。而在现在的境地下,这剑着实雪中送炭,他可没资格挑三拣四。
尘觞见楚弈浑身散发着春风明媚的幸福,咬了咬嘴唇,贴在他背后幽怨地说道:“还有别的武器”
“我是剑修又不是杂修。”楚弈用手指头敷衍地把尘觞的脑袋给戳了回去,免得他在自己后脑勺上吐冷气。
大师父又擦了擦冷汗,等楚弈看够了剑,冲他拱手告辞时,忙挽留道:“少侠可有兴趣参战本次的太鹏山论武?”
楚弈点点头:“正有此意。”
“那您可有推荐人?”大师父上前一步急急问道。
楚弈怔住:“推荐人?那是什么?”
大师父僵住,心里翻腾着惊涛骇浪一般的震惊。楚弈衣着朴素,说自己无门无派,倒是也有可能。然而刚刚那三脚可谓是雷霆之迅,没有高人指点绝不可能修得如此脚法,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因不方便透漏家师名姓,才谎称自己为散修。所以大师父才刻意提及推荐一说,试图套出楚弈背后的那位“高人”。
但楚弈却连“推荐人”为何物都不知晓,难不成他真是个自学成才的天才?大师父越想越害怕,忽然灵机一动,借坡下驴地说道:“推举人倒也不是必须的,只是由大门派推举而来的人,入赛后自然要比普通散修好过一些。因为论武第二场要求修行者自由结伴,以队伍的方式评定胜出者。”
楚弈不解,刚想问这跟推举人有什么关系,就听一名弟子解惑道:“现在大门派里的弟子势力眼得很!谁愿意跟名不见经传的散修搭伴儿啊!散修多半都得跟散修在组队,保不齐队友就是个坑货,一路拖后腿。”
“在下不才,乃虬阳门弟子,若少侠不嫌弃,在下愿意做您的推举人。”大师父又一拱手,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楚弈一个头大成了两个。太鹏山论武,他有所闻而不知。结伴同行,单打改群殴,对他人来讲或许是培养协作意识的好途径,于楚弈却只有一个结果——对比出自己的交友能力到底有多低下。
这厢楚弈正咧嘴想象自己被嫌弃的样子,大师父已经把推举信给写好了,一把塞进楚弈手里,又与他“挥泪依别”,望着夕阳下欢脱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虽然没听说过虬阳门,但有推举人总是好的。楚弈将信精心收起,又开始盯着剑傻乐,全然不知他身后的某位仙剑已然瞪了“苍秾”一路。
“那个师父,不强。”尘觞努力将自己的大脸挤进楚弈的视线中:“楚弈可以打败他。”
“他输了,武馆就得摘旗,在弟子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楚弈用胳膊肘把他拐了出去:“做人留一线。”
尘觞绕到另一边,再度把脑袋探了过去:“击败他,把武馆的宝贝都拿走。”
“我是那么恶劣的人吗?”楚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我用过的剑。”
尘觞僵住,剑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还是那句话,他不懂七情六欲,不代表他没有七情六欲。而剑老哥此时的心境只有一个——我再也不是楚弈唯一的剑了。
本来碍于楚弈对“苍秾”的喜爱,尘觞并不想惹他生气。然而当仙剑老哥例行给楚弈守夜时,眼睁睁看着他搂着苍秾入睡,心态顿时崩了。
被楚弈搂着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啊!
为什么刚见面楚弈就会搂着别的剑睡觉啊!
没成人形了不起是吗?!到底要怎么才能变回去啊!
尘觞恨不得将苍秾折巴断了生吞下去。
可怜的“苍秾剑”在武馆里与世无争了几十年,一出馆便被不讲理的“前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苍秾也能开口说话,第一句当是:“关我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