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说什么呢?”托马斯倚着车门问,“很抱歉,但不幸的是各位的努力的确没能引起我的关注。如果不是市长趴在那痛哭流涕地求我,我今天晚上根本不会过来。说到底,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手里这区区几个人质?”

“区区几个?”小丑重复,“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喜欢小孩子。”

托马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可能是理查德·格雷森?我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啦,夜枭。”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碎沙飞出去打了某位被他绑架的孩子一个脑瓜崩,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红头发的那个孩子——我指深红色——他爸爸掌管着全市的医疗系统。昨天市医院死了十来个重症患者,你听说了没?就是因为他亲爱的父亲把最重要的一批急救设施转手卖到了纽约。旁边那个浅红色脑袋的家伙是个畸形儿,她在警局工作的老爸□□了小他二十岁的亲妹妹生出她来,但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是吧?外表像她妈妈——这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哦对,她妈也不能算是好人,老城区东郊那个贩毒点,年轻人的快乐老家,瘾君子妙妙屋,老板就是这位了不起的女士。旁边那个黑头发的……嘿,这不是企鹅人的大侄子吗?我记得他的龅牙,谁让你们把他带这来的?!哎,其实这也是个可怜孩子,喝多了工业废水,眼睛和脑子都不太好用,准是看到我拿棒棒糖诱拐别人时自己跟上来的。”

托马斯这么多年来建立的最符合辛迪加成员身份的性格特质之一,就是可以对发生在眼前的诸多人祸视而不见。如果作恶会受到神明的惩罚,这世上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他平淡地问:“你难道是在向我陈述你行事的正确性?”

“我是吗?”小丑反问他,“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确定该怎么做,你知道我信奉以牙还牙、有时候还搞连坐。所以你说呢,托马斯,这些孩子该死吗?不该死吗?”

“随你。”托马斯打开车门,“但我要是你,就会为自己脖子以上的悬赏金多考量些。”

“夜枭!”小丑在他坐进车里要关车门的时候猛地将带着手套的手塞到夹缝里,死死抵着那点空隙说道,“要是我绑架的人是理查德呢?或者是布鲁斯·韦恩?”

托马斯关门的动作停了停。

“我说过我本来想搞点大动作的。”小丑在他动手之前加速说道,“你看,道具我都准备好了,人员也已经就位了,无论如何,我总能给你带来点黏黏糊糊热气腾腾的礼物。但是事到临头我忽然不想那么做,托马斯,所以你干嘛急着走?我们再聊十分钟,然后我将那些孩子放走。你可以拿我去领悬赏金,然后你这个月的净收入能翻上一倍。怎么样?成交?”

托马斯完全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你的意思是你费这么大功夫只想和我聊天?”

“哈哈哈,以前不是,现在是了。”小丑松开手整理了一下领结,半弯腰邀请托马斯下车,“而且我感觉你也想和我面对面地谈一谈。别否认,猫头鹰,我看不到你的脸,但你想法肯定已经写在脸上了。”

托马斯不以为然。小丑见他不动,绕过引擎盖走到另一边,灵巧地钻进副驾驶:“好,我准备好谈心了,亲爱的,我们从哪开始?”

托马斯想把副驾驶座位弹进河里洗一洗,或者这辆车干脆不能要了。

他拧动车钥匙踩下油门。旁边小丑把脸贴在车玻璃上对外面的孩子喊:“你们可以走了!”

据说是企鹅人大侄子的男孩吼了回来:“但你的炸弹还留在我们脖子上呢!”

“你把它掰下来舔一口。科伯特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小傻子?”车辆前进,小丑的脸被玻璃挤成一张饼,仍然不懈地道,“那就是块包了锡纸的巧克力糖球!”

过了一会他把头收回来,对托马斯说:“他在学校里肯定会遇到霸凌,难怪企鹅人从不把他从家里放出来。”

“而你会因为拐骗傻子被科伯特按着脑袋浸在硫酸里。”托马斯前往警局,“对自己的同事好一点。”

小丑扭过头大笑:“这是你的经验之谈?等会……这是去警局的路吗?喂!你答应过我至少要聊上十分钟的!”

托马斯不答。小丑拉了两下车门,发现打不开,于是冒着生命危险跃过托马斯去够驾驶位方向的开门锁。

托马斯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小丑的头在惯性趋使下邦地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好听就是好头……ops。”身后传来咔哒地声响,他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