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出太远,绝不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劝告而改变,也不因为亲情、友情、或是爱情向他人低头。

他理解和接受那些普世价值观,会为家庭成员塑造出容易被常人接受的形象,会为遮掩手上的血去买官方通行证,也会为有家可回、不与蝙蝠家族闹得无法收场而不情愿泄露身份。

但这就是全部了。

因为他也会为在义警面前杀死对手而隐晦地自得,会对面对自身的恐惧习以为常甚至沦为享受。眼下这份反常的兴奋更像一种破罐子破摔,毕竟托马斯曾经很认真地在那个身为普通人的‘布鲁斯·韦恩’面前收敛自己的异常,而现在呢?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布鲁斯,而后就是要接受现实。’

布鲁斯看着身边人的腿时而像下楼时一脚踏空般不自觉地颤动一下,开口催促阿尔弗雷德:“再开快点,阿尔弗雷德,不用等信号灯了,他需要稻草人毒气的解药。”

管家看着眼前如织的车流:“但……”

“不用急。”托马斯出乎意料地还有余力讲话,他思索地看了眼布鲁斯,用沙哑的声音含糊说道,“我以为你在生气。”

布鲁斯目视前方,盯着副驾驶的靠背:“我是。”

“那令我愧疚。”托马斯说,“我要向你道歉,布鲁斯,你不该为没有救下被我杀死的人而对自己生气。”

前面的车慢吞吞地往前蹭着,阿尔弗雷德打方向盘变道,一脚踩下油门。

他们向蝙蝠洞方向呼啸而去。

布鲁斯问:“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