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了。”
这天晚上,迟莲进入秘境见到惟明第一句话,就是通知他这个消息:“已经请太医延治,说是感染风寒,需得卧床静养,眼下宫中暂时封锁了消息,明令不许外传。”
此事显然在惟明意料之外,令他微微一怔:“如果只是普通的风寒,不至于这么紧张才对。”
“我也去看了,的确不是。”迟莲道,“皇帝右手似乎不大灵便,神志也不太清楚。”
惟明一点即通:“中风?”
迟莲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症状较轻,应当不至于立即恶化。但是皇帝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又得了这种病,一旦传开,所有人的心思就全在立储上了。”
惟明叹道:“真是赶巧了,我前天才把卷宗呈上去,他该不会是让方天宠给气得吧?”
十月十五日那夜,两人通过迟莲的法术将方天宠的记忆翻了个底儿掉,找到了卫辰吾之死的真相,还给他留下二个噩梦,隔日方天宠在惟明的攻心和噩梦的折磨下终于溃不成军,提笔写下了一份自陈书,详述当年害死卫辰吾的始末,按下手印后交给了惟明。
因为事涉朝廷命官,惟明没有急着把这件事捅出去,而是私下里找了几个北陆军的人证,取得几份供词以佐证方天宠的口供,忙活了一个多月,才重新整理出完整的卷宗,尚未经过二司会印,先密报给了乾圣帝。
只是没想到乾圣帝会在这个关头突然患病,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疾病。在这种情况下,皇帝的所思所想、乃至一切行为都变得难以预测起来。
惟明沉吟片刻,问道:“如今在皇帝身边侍疾是谁?”
“吴贵妃尚在禁足,六宫之权落在方德妃手中,按理说应当是她率后宫众嫔伺候。”迟莲道,“不过皇帝近来专宠燕婕妤,与她日夜相伴,恩宠不衰,因此德妃也没硬凑热闹,任她留在皇帝宫中了。”
人在病中心情尤其脆弱,如果这时候有人在皇帝耳边吹吹风,说不定就会改变他的心意。惟明没有母妃,在后宫这块一向使不上劲,但好在燕婕妤与康王母子是对立关系,又没有诞育皇嗣,惟明不求她美言,只要别捣乱就行了。
迟莲不放心地道:“皇帝知道自己的病情,心里一定也在盘算立储的事。眼下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说不好康王会采取什么动作,殿下万事小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乾圣帝要是处置了方天宠和吴复庸,那就是铁了心要放弃康王、选择惟明,即便没有明确地确立储君,只要其余皇子没有坐大,惟明也不必多做什么,等着继承皇位就可以了。
这对他来说其实是最理想最顺利的一条道路,但是以乾圣帝那莫测的心思,真的会让他就这么一帆风顺地得偿所愿吗?
“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我是帝王命格,一定能登顶即位来着?”惟明懒得再猜那些没谱的事,抬手道,“现在光我自己小心有什么用,敢问国师大人,我的软肋到底在哪儿?”
他要抱人从来
都是先伸手,然后等着迟莲自投罗网。迟莲于是走了过去,被他揽着腰抱坐在腿上,双手环着惟明的肩,把脸埋在他脖颈一侧,像拱进怀里撒娇的小动物一样,嘀咕道:“胡说。就算不用法术,满京城也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殿下是我的软肋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