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那?蓝罩子是科技,这才古怪吧?”丁瓜瓜也从牙缝里挤字,“我看就是法术。”
他们自认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小到不能再?小了,李道长矍铄的眼神却倏然扫了过来?:“为何?不能是科技?当年的先人若是看到如今的飞机电视,恐怕也会斥其为邪术。但飞机和电视是邪术吗?”
“……”丁关雎语塞片刻,将满腹的话强吞了回去,“您继续,您继续。”
李道长收回视线:“要说清楚这怀表的来?历,还得从1400年前说起……”
“……一千四百年前,那?是什么?时候?”丁关雎实在没忍住,又侧过头跟桃桃窃窃私语。
桃桃努力调动自己过了一暑假基本?全盘格式化?的脑袋:“唐、唐朝?”她小小地缩了下脑袋,“丁姐,咱还是别说小话了。那?个老道士瞪我们的眼神好像班主任……”
李道长目光严厉地瞪着这两人,却没有跑题:“一千四百年前,此方世界曾遭受过一场浩劫。”
“这场劫难虽然未被、也不能被历史?所记载,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它所波及的并非只有我们身处的这个宇宙,还包括其他我们借用肉眼、甚至精密仪器都无法观测到的平行宇宙。”
“我们将这场浩劫称之为,‘孤舟之灾’。”
“……”丁关雎的表情?越发微妙,但扫了眼顾长雪紧皱的眉宇,还是没再?开口?吐槽。
“孤舟之灾带走了很多东西。但在一切终了后,也留下了些许遗惠。譬如当年本?是孤舟遗物的灯塔被重塑一新,成为抵御外敌的第一防线——”
“灯塔?”顾长雪的心脏重重跳了一拍,身体陡然绷紧。
他压着千思?万绪哑声问:“什么?样的灯塔?是不是基座残缺,下为黑石,上为雪砌,篝火之下有一间碑室,室内是一座黑色的慰灵碑?”
“……”李道长渐渐听愣住,“你怎么?知道?”
顾长雪停顿片刻,没有照实回答,只接着试探道:“是颜无恙同我说的。”
他不自觉地微微蜷起搭在被褥上的手指,紧盯着李道长苍老的脸:“你认识他?”
“我……”李道长的脸上浮现出惊愕与狂喜交加的神色,混乱到一时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我……你在哪见过他?你怎么?会见过他?你——”
“这都是后续发生的事了。”顾长雪强自收敛住确认颜无恙也是此世之人后心底掀起的惊喜与战栗,面上依旧一派冷静,“道长说完该说的,我自然也会告诉道长你想知道的。”
“……好。”李道长勉强找回冷静,“刚刚我说到哪了?对,防线。”
他抹了把脸,总算有了些动力:“让我想想怎么?讲得简单点……对了。你们可?以把灯塔想象成一个信念的接收器,塔中燃烧的篝火便是来?自此世之人的信念。”
“只要灯塔屹立,篝火不息,便能在此方世界之外立起一道屏障,任何?试图侵入或造成破坏的外来?力量都会被屏障阻隔住。”
李道长看向表情?都有些呆滞的众人:“我请诸位试想一下。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又并非借助术法神魔之力,这座灯塔的科技水平究竟有多优越?放在一千四百年前——哪怕是放在今日,如果为人所知,是否会招徕觊觎,掀起腥风血雨?”
“……”桃桃弱弱地缩了下脖子,“好像是……”
李道长:“所以,千年前人们就曾讨论过要不要干脆拆掉这座灯塔,以免造成灾祸。”
“但刚经?历过孤舟之灾,谁也不能确定未来?会不会再?有外敌入侵,拆掉灯塔实属因噎废食。因此,会议最后商定,保留灯塔以防意外,并且守灯人——你们可?以理解为守塔的人,会依旧负责守护灯塔,世代传承。”
李道长看向顾长雪:“而在诸多守灯人中,颜家?是最为特殊的一脉。”
“千年前的孤舟之灾中,颜家?长曾获得一种……你们可?以理解为秘术,名为‘愿为萤火’。所有守灯人完成宣誓仪式后,都会从灯塔篝火中得到一枚属于自己的怀表。倘若不幸战死,颜家?人可?借由怀表,以此秘术让守灯人复生。”
“……起死还生?!”丁关雎实在没能忍住,“这也能做到?那?守灯人岂不是,等同于长生不死了?”
“并非不死。”李道长摇摇头,“其一,愿为萤火只能复活战死的守灯人,寿终正寝的可?不能复活。其二?……从本?质上来?说,复苏的守灯人已经?不再?是人了。不,从完成宣誓仪式的那?一刻起,守灯人便已经?不再?是人了。”
丁关雎听得搓了下胳膊:“不是人,那?是什么??”
“是火种。”李道长看向自己的手掌,“寿终正寝或不愿被复活的守灯人,都会汇入灯塔的篝火之中,与牺牲的先辈同伴一起,庇佑此方世界。”
第一百八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