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往人群里?一扫,剩下的话霎时卡住了?,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叩叩叩见颜王!”
砍柴翁噗通一下在冰面上跪了?个?结实,笔直且坚定地冲着拢着霜银大氅的顾长雪磕下头?去。
“……”池羽绷着身体站在一旁,表情疯狂扭曲,忍到最后?实在没忍住,“……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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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乌龙,杀伤力对她来说有点大。
原本沉凝的气氛因为这没头?没脑的一拜顿时变得有些滑稽。
砍柴翁还很懵逼,被司冰河扶起?后?慌张地左张右望:“可?、可?是草民叩拜时有哪里?不?合规矩?”
“……”岂止不?合规矩,根本就拜错了?人。司冰河无语片刻,实在不?想多费口舌为那对狗男男做解释,只道,“先前可?曾有个?老药师来找过你?”
“有有有的,”砍柴翁诚惶诚恐地连连点头?,“他问草民头?一回看到夏日飞雪是在什么时候,还有那雪下在哪里?。”
顾长雪也懒得纠正砍柴翁的误会:“你怎么答的?”
“照实答的啊,”砍柴翁老实地道,“说‘我头?一次看见夏日飞雪,是在二十多年前,当时我在深山里?砍柴,隔着山头?看到另一侧有雪落下……’”
“等等。”颜王微敛着眉打断,“二十多年前?”
“是啊,”砍柴翁点点头?,面对着颜王这个?没有大氅的正主?反倒不?那么怕了?,最多想着“嚯,这带刀侍卫的脸比颜王殿下还冷,脸挂成这样真不?会被摄政王穿小鞋?”
他想了?想道:“大概……是在泰元十七年吧。草民还记得看见雪时,自己大概在什么位置砍柴。王爷若是想看,草民可?以?引路。”
颜王微微颔首:“可?。”
砍柴翁:“?”
颜王:“……?”
两人面对面矗立在雪中,脸上都带着几?分莫名。
顾长雪用力绷住脸压住笑,冷声应了?句:“可?。”
砍柴翁这才动了?起?来,举步带路时还满脸奇怪地看了?眼颜王,那眼神?活像在说“这侍卫这么僭越怎么活到现在的?”
颜王:“……”
“……”这一回大家都不?敢笑了?,统统都绷紧了?脸。
方才池羽喷笑,那笑的是砍柴翁只识大氅不?识人,现在再笑,笑得可?就是王爷倒霉了?。
所有人都一脸肃然,目不?斜视地跟在砍柴翁身后?往目的地走。
唯有顾长雪不?徐不?缓地缀在队伍最后?,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大氅封边的银貂毛,踱过颜王身畔时不?轻不?重地催了?一句:“走啊。这么不?机灵,小心王爷不?要你。”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没了?冷意,更显出几?分狎昵的戏弄。像是一片绒羽,扫过耳畔,留下痒意。
“……”颜王在原地站了?会,忽而失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了?神?情,面不?改色地一迈长腿,几?步便追上前方走得悠哉悠哉的顾长雪,抬手?捻了?下顾长雪后?颈的衣领。
那一小片绒领原本贴着顾长雪的后?颈,还沾染着肌肤的温度。捻上去时像是短暂地揪住了?狐狸尾巴。
但他捻的时间?不?久,所以?狐狸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含疑问。
颜王微微挑眉:“还记不?记得,你同那客栈老板说的是住店,不?是打尖。”
不?是打尖又怎么了??顾长雪皱着眉看他,还以?为这人在说什么正事。
结果就听某人不?急不?缓地提醒道:“等大氅上的气息散了?,你准备靠什么住店过夜?一晚上不?呼吸么?方老不?在此处,我手?中也没有药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