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风浔看着他:“就睡一会儿,不会有事。”
“不行。”秦招很果断地拒绝,比之前更加坚决,“现在已经确定折叠空间里有势元超过7000的生物,还有来路不明的各种偷渡客。绝对不能吃药。”
吃药的昏睡和普通睡眠不同,根本无法被唤醒。
一旦遇到危险,秦招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一个累赘。
秦招抓住雁风浔的手,说:“你来吧。”
雁风浔蹙眉:“……秦招,你想过没有,你现在不怕,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万一疼起来你受不了呢?”他眯着眼睛,有些苛刻地告诫秦招,“既然现在可以避免,你别没事找事。”
雁风浔说的是实话,而秦招自己也知道。人往往是因为无知所以才无所畏惧。
秦招作战时总是舍死忘生,也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濒死的痛苦。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伤到底有多严重,未曾经历过让人疼到休克过去的濒死体验,更不了解在这种状态下,人究竟能被激发出怎样的恐慌。
但正是因为他过去无知,此刻才更想试一试。
他看着雁风浔,再一次铿锵有力地重复道:“你来。”
“你确定要我来?”雁风浔看着他。
秦招毫不犹豫地点头。
“行。”雁风浔拿起医药用品,一把拉过秦招的手将他带往一旁,随口跟627说了句,“看着那小孩儿,注意一下周围的动静。”
“好的。”627收到指令,安安静静地转开它的小传感器,把摄像头对准别的地方。
雁风浔找的地方不算多角落的位置,只是刚好在盘枝错节的巨木树根夹角。
他把秦招逼进缝隙,左右都无路可去。
“我先提醒你,自己说的话就别后悔。待会儿就算疼死你了,我也不管。”雁风浔冷眼无情地放下狠话。
“嗯,你不用管我。”背后的树身冰冷坚硬,上面有斑驳错落的树皮,秦招觉得硌得慌。
他动了动,想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雁风浔却按住他的肩膀:“坐下。”
秦招不是很想坐下,因为这里实在狭窄逼仄,一坐下,人都被巨木的根给包围,失去了周围的视野,让他觉得不安全。
雁风浔不解释太多,又重复了一遍:“坐,或者吃药。”
秦招已经决定让雁风浔帮忙,就不会再选择吃药浪费时间。他只好慢腾腾地缩起身子坐下。
因为腿上有伤,他便双腿屈起,两只手掌无处可放就放在了膝盖上,就这么窝在角落,抬眼望着雁风浔,等待他的下一个指令,看起来温顺安静,哪里有个令人闻风丧胆活阎王的样子。
和秦招正好相反,雁风浔敛着眉蹲下去,表情冷肃,目光令人捉摸不透,全然没有了平时那副谈笑风生温暖亲和的模样。
他分开秦招的双膝,半跪着将腿抵在中间,不让他乱动,再将秦招手受伤的那条腿抬起来,架在自己屈起的膝上,要给他拆绷带。
秦招不习惯这个姿势,想挣脱。雁风浔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看他一眼,半边眉毛意味深长地挑起。
秦招莫名心头一跳,不再动了,随他摆弄。
他俩仿佛在精神上调了个位置,灵魂的隐秘部分在这一刻,达成默契的互换。酷的不酷了,乖的不乖了。
竟也没谁觉得不对。
雁风浔解了许多圈,才把绷带拆开,里面的血肉模糊实在让人难受:“疼么。”
“还好。”
雁风浔默了片刻,拿出药箱里的医用棉,浸了那些带有疗愈势元的消毒液,慢而稳地在伤口周围擦了擦,每靠近那些被蛛丝割裂的地方,他便问一句:“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