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一片哗然,瞬间都纷纷涌向小九那支看起来纤弱非常的队伍。
梁孟惠是经验丰富的将军主帅,是敏锐警惕的猎手,在小九携崇王甫一出现之时,他便立刻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从小九那羸弱的背影上嗅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他当机立断,下令喝道:“快拦住他们!”
数百支箭组成密密麻麻的箭雨笼罩住那群黑色的,恍若游鱼般灵巧的身影。
围绕在小九周围的无骨刃们竭力为他阻挡,可到底是寡不敌众,待小九身下马蹄跨入宫门,他身侧只留有一人。
小九身后已经中了两箭,血湿透了他单薄的脊背。
可是从始至终,他都只单手持剑,另一只胳膊一直牢牢地圈搂住身前人的脑袋,毫无血色的苍白手掌紧紧捂住对方的耳朵。
眼看裴卓裴远率领的禁军就要接应而上,梁孟惠眼中精光一闪,厉声道:“拿弓箭来!”
梁将军的弓弩比寻常兵的更大,所需的力道也更强。
随着他年岁上来,纵使再是不服老,也不得不承认他拉这柄弓时,不如从前游刃有余了。
手中的弓被他咬牙拉到了极限,他眼睛瞄准小九的头颅,骤然放箭。
那支锋利的箭划破夜空,朝小九的脑袋直直而去。
裴卓裴远目眦尽裂,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不!为崇王护驾,为崇王妃护驾啊!”
小九手中利剑正插入前面拦路之人的臂膀,还未来得及抽回。
而那以夺命之势袭来的箭已距他不过一个转头间的距离。
然而下一刻,谁也没有意料到,另一支箭陡然出现。
可也只是将梁孟惠的那支撞歪了,未能彻底撞掉。
小九被冲势极重的一箭彻底扯下马来。
连同着他身前的萧崇叙都一同滚落下来。
萧宸景与任延亭此时在锦衣卫的护送下赶到宫道上。
裴卓裴远所带领的一群人形成一堵人墙,将崇王和小九牢牢地护在了里面。
萧宸景与任延亭沿着那敞开的一道走上前去,骤然就被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冲了个满面,而此时却容不得他们顾虑许多。
任延亭扑上前去,从小九那里摸到遗诏,连看都未看,直接敞开遗诏对着四下纷乱的兵马高喊道:“先帝遗诏在此!钦定由太子继位!尔等今日所作所为形同谋逆!如立即放下刀刃,念在诸位不过是被奸臣蒙蔽,小臣可恳求陛下网开一面。”
任延亭手中明晃晃的遗诏高举而出,惊得在场的众人一阵愣怔。
梁孟惠此时看到先帝遗诏,便已知苗头不好,他此次进行的宫变,彻底变得师出无名。
可事已至此,要他束手就擒更是谬谈,梁孟惠手持长枪,厉声喝道:“休要听他胡言,谁知这遗诏是真是假?”
“今日诸位的刀上已经沾了紫禁城的血,他日想要秋后算账,谁又能如何?不如今日随本将军彻底……唔……”
梁孟惠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胸口闪过一道银白刃光。
他话还未说完,喉咙里便溢出来血来,他眼睛往上翻,倒下之前最后看到他身后,此前费了极大力气收服的副将温儒杰的脸。
这等时刻的反水简直骇人耳目。
梁孟惠于梁氏军形同支柱,如今他竟然死于他背后副将在这等至关紧要时刻的一击。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