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种入无骨刃,用以掌控他们的毒,毒性发作的模样。
梁昱衍挥手叫拖着小九进屋的下人下去,又叫胡钥将手中的汤药交给小九:“叫他来。”
胡钥犹豫一瞬:“可……”
话未说出,便被梁昱衍一眼望去后止了声。
胡钥无可奈何地将手里的汤药交给跪坐在那里的小九手里。
小九勉力接过胡钥手里的碗勺,来到梁昱衍身前,他的脸上汗浸浸一片,手刚舀起来一勺药汁,递到梁昱衍嘴边,却控制不住那钻骨头缝似的疼,手一抖便将那药洒了梁昱衍胸口去。
“废物!”一巴掌扇到了小九脸上。
梁昱衍手一抬一挥,可到底是重伤未愈,他未能使出多大的力气,在小九脸上只留下浅浅一道红印。
可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已经足够把已经毒发的小九扇得站不住,他身子一歪,手里的碗便跌落在地,药汁洒了一手半身。
小九的手被烫得起了一层红。
梁昱衍看着他,已经一副眼神模糊,身子也止不住发颤,站在那里显得有几分佝偻地蜷着。
他伸手将人扯到自己面前,目光如刀,却又知晓这个时候的小九,已经是碰不得的状态,连那细微的触碰都会叫他撕心裂肺地疼。
“我给你一次机会。”梁昱衍抓着他的衣领,贴近了他的脸颊,两人的呼吸交错:“你只要现在承诺我,与崇王断干净,往后再不见他,再不与他有所牵扯,我便把解药给你一颗。”
“药……”小九胸口起伏已经十分不正常,他眼前看不真切东西,不知道是被汗水模糊了还是眼睛里淌出了什么,只迷迷糊糊闻到了药味,才后知后觉自己把药洒了。
那梁昱衍却会错了意,以为小九是急于向自己讨要解药,却并不理会他前头说的那些话。
于是他更加咬牙切齿地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又因着扯拽小九的衣领发现了他脖子上一处隐秘的红痕,梁昱衍陡然怒火中烧:“听清楚了没有!如果你执意与那崇王再行苟且!我就杀了他!我一定杀了他!”
梁昱衍眼里的血红更盛,整个人都被空前的妒恨裹挟,失去理智一样逼迫已经饱受苦痛的小九给回答:“快点说啊!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崇王!说你以后会和他断干净!”
小九这时候似乎终于听清楚了梁昱衍一直在自己耳边嘶吼的话,他眨了一下眼睛,眼中模糊视线的水滑落而出,他看到映入眼帘,骤然放大的梁昱衍那张面色扭曲的脸。
“那你去吧。”
小九声音非常低,与梁昱衍相比,显得极其无力,他与梁昱衍四目相对,不闪不避,轻声重复说道:“你去把崇王杀了吧。”
第30章
去把崇王杀了。
这句话说得轻巧,但是谁都知道,崇王如此这般的命格,加之太青大师一生绝学尽付此身。
萧崇叙何止用命硬二字可以形容,说他为皇庭里的异类,并非是夸大其词,而是非常保守的形容了。
早在他刚被季后求下山的那一年,他就已经被朝廷内的各方势力视为眼中钉。
可是围堵劫杀了数次,没有一次成功,这也就算了。
后来可能是因为崇王被这些层出不穷的低劣刺杀手段惹得也是心烦,也在这错综复杂的环境里,学了些不甚聪明,但确实有用的手段。
萧崇叙曾多次伪装成被行刺成功,表现出来一副穷途末路极其虚弱的模样,诱使那些人活捉他回去,可是待将他真的带回去,他见到主谋又或者被带到老巢,他就又会卸掉伪装。
崇王曾多用此法来斩草除根。
所以小九那次在鹭洲,临渊营那批人在崇王府别院大开杀戒,他将萧崇叙就走,而后在地牢里与凌壹解释说,是为了救那批新货的命,也不算错。
萧崇叙能在侯府梁昱衍眼皮子底下钻小九的床,侯府没有与萧崇叙正面交锋,一是梁昱衍当时还在昏迷,二是,即使昏迷不多久,梁昱衍想要找萧崇叙的麻烦,那也是十分困难。
毕竟能够打得过萧崇叙的人,十分难寻,而且他在皇宫里有时候连他那母后太子哥的账都不买,用寻常规矩也很难束缚得了他。
心情好时会行个礼,说些规规矩矩顺听的场面话,就已经让季后十分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