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青从萧崇叙卧房里出来,看到萧崇叙正在煮药。
“师父。”萧崇叙看到师父,开口叫了一声。
太青这时候瞧着萧崇叙说道:“你说你,给他祛毒,好端端的你也钻进去做什么,蛰丝精贵,我养那么几条多不容易,你倒好,进了棺还给我吓死几条。”
萧崇叙听师父话里有几分指责的意思,不由辩解:“可小九他闹腾得厉害,我需得安抚。”
太青闻言神色微动,此前不觉他这徒儿是个会耐心哄人,说些柔情蜜语的性子,不由追问道:“跟为师说说,在那冰馆里的五日,你是怎么安抚的他?”
萧崇叙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用内力将他震晕了,他便不再哭闹不止。”
太青:“……”
一阵鸦雀无声的寂静后。
太青大师目露沧桑,望着萧崇叙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此事也是怪为师没有思虑周全,他这样的无骨刃,是该怕进水棺的。”
提及这事,萧崇叙想起上回太青大师未来及回答他的问题,于是他又问了一遍:“无骨刃是什么?”
“早五十年前,我下山游历的时候在民间听闻的一种炼器方法。”太青思索回忆起来:“说是以活人封坛,入软骨活水里,浸泡百日,配以修行功法,便得一变化莫测的利器。可缩骨如稚龄少童,又可伸展如青壮男子,可男可女,变换自如。”
太青说到此,看着萧崇叙神情愣怔,似是惊于小九会修习这等功法。
“此法阴损非常,活人入坛,十出一二,因此在民间,无骨刃叫价极其高昂,一般被世家贵族买来,可作为护卫,也可做替,躲避灾祸。只是无骨刃的寿命都非常短,而且炼就方法实在罔顾人性,后来无骨刃便在民间渐渐绝迹了,真没有想到你这次下山竟然还能碰到。”
小九再次醒来之时,便觉心口浊气顿消,耳清目明,这渡空山灵气养人,纵是伤患也要比平常恢复得快些。
只是从他这次醒来,就觉得萧崇叙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几分古怪。
一晃数十日。
小九终于能下地行走。
虽然来这渡空山已经有这么长的时日,只是他一直久卧床榻,因此也没好好看过这山里景色。
这天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走出来,见云雾缭绕,青山绿水遍布,灼日披云。
小九抬眸扫过,心下吐出一口气,竟是眼眶一热。
恍若隔世。
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起死回生,再活这一回。
夜深,萧崇叙已经将院后头的卧房打扫干净,自己独眠。
那小九从身子逐渐恢复,能下地行走之后,白日还算安分守己,只在院里走走,最多朝院外溜达两圈,甚至也开始自己煮药,不再麻烦萧崇叙,并且在今日也包揽了厨房的活计,二人的饭食也变得丰富了些许。
只是这人到了夜里便不太安分了。
虽是动作极轻,但是萧崇叙还是被这点动静扰醒,他甚至都不用睁眼,这整个渡空山,会在夜里摸进自己房的除了小九,也不会有他人。
人立在自己床前,却是久久未动,那目光灼人,落在脸上久久端详。
而后是那股沉木香渐进了。
小九俯下身来,耳侧的发丝拂过萧崇叙的脸颊,在萧崇叙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极轻的吻。
那简直不像是个吻了,像是一片树叶擦过额头。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好像无关情欲,更多是珍重,疼爱的意思。
这样的吻,萧崇叙在此后的夜里,接连收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