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完纸盒背后的配置,许添谊又轻轻地放了回去,和那只原封不动保存着的奶油蛋糕一样,都沉默又急切地等待着寿星的归来。
二十三点二十分,杨晓栋大醉而归。这并非新鲜事,近一年他喝醉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
“怎么又喝多了?你和谁喝的,灌了多少?”闻见气味,许添谊皱着眉伸出手,想搀杨晓栋一把。
不料杨晓栋却以为他这动作是要收拾人,猛地挥开了,边大着舌头道:“没过12点,我今天回来了啊!”意思是别再纠缠论道理,接着大步迈入卧室,澡都没洗就径直跌上床闭了眼。
一副很累又拒绝交谈的模样。
许添谊被拍的手背火辣辣,心里不高兴,但不打算同醉鬼计较。他给杨晓栋盖好被子,因不能忍受酒气,准备如往常将就睡在客厅沙发。
要关灯的刹那,许添谊想起恋人之前反复的抱怨,说他不温柔,也不会照顾人。
温柔,到底怎么个温柔法?
许添谊又别别扭扭环视房间,想了想,去厨房接了杯水。把杯子搁到杨晓栋床头时,想起没给出的生日礼物,又去躺着的人的口袋里摸索手机。
杨晓栋的手机因这动静亮了屏,跳出几条微信尚未查看的新消息提醒:
“到家没?”
“干嘛非要回去啊?”
“我订的房间都浪费了。”
“烦你!”
“……”
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人所发,备注是“宝贝”。
许添谊盯着这名字看。一见“宝”字,便条件反射涌出股嫉妒,如同被驯化出的生理反应。
接着才后知后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毕竟他不是宝贝本人。
许添谊握着手机,站在床头没有动。按照常理,他现在应该开始愤怒,但是没有。他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些许的误会,或者出了些纰漏。
虽然他不是宝贝这件事已经可以确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还不能断定此宝贝和杨晓栋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杨晓栋一直夜不归宿,或喝完酒再回来;虽然两个人这半年多几乎不同床共枕,毋庸提做更亲密的事;虽然许添谊总是希望努力创造出更多的相处机会,但杨晓栋总是回避躲开。
但是,但是。
杨晓栋凭着酒劲睡熟了,用被子捂着脸。两人刚谈恋爱时在杨晓栋的提议下开始同居,因勤劳是美德,许添谊总是承担所有的家务活。明天这床三件套他要负责拆下来洗掉,然后换新的,黑白格纹的。
安静的空气里,许添谊吞咽了几秒黑暗,一夜无眠。
而后的周末十分忙碌,许添谊被临时叫去加班工作内容是替购物的总裁夫人和朋友提包拎袋,联系司机接送。每晚九十点,打点好一切回家,总看不见杨晓栋的人影。
即便到家已晚,许添谊仍旧机械地把床上用品换掉,拖地扫地。只有保持忙碌不停做事情,才能保证不去想等待解决的、复杂的情感问题。
但不是装作忘记了,事情就没有发生。
所以许添谊决定勉强地面对杨晓栋有个宝贝,而宝贝不是他的事实。
六点过五分,迎接下班高峰。疲倦的人从大楼一簇簇涌出来,光线太暗,分不清面容。
许添谊目不转睛地盯着旋转门,心思百转千回。
他打算如果捉到杨晓栋出轨,就趁此人以后喝醉捧着马桶呕吐的时候,把他的头按进去,痛饮三升马桶水。
想至此又悬崖勒马潜意识仍旧在说拒绝,并不相信杨晓栋会出轨的事实。真希望想得多么可怕,杨晓栋就会真因此害怕或忌惮,然后永葆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