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很小,发着抖,哭着,“别,别说了,不要说了。”他自己都忘记的事情,现在全都被旁人记下了,说不清是羞耻还是害怕。
乌憬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人看穿看透了,无论他怎么藏,藏去哪里,只要在人的面前,都藏不住。
穿了衣裳也跟赤裸裸地站在人身前一样。
宁轻鸿笑着轻声道,“乌乌哭什么,哥哥觉得很可爱。”他轻吻上少年的眼尾,“手都怕得冰凉了,哥哥握一握?”
乌憬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手塞进宁轻鸿的手里,吸着鼻子,“哥哥握,哥哥握……”说到尾时,已经控制不住哭腔了。
宁轻鸿将人搂进怀中,轻拍着少年后背的,在人耳畔轻叹,“乌乌总算晓得听话了。”
乌憬的脸肉埋进熟悉的肩颈处,却不敢再跟之前一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身体紧绷着缩着,怕得一直在颤。
宁轻鸿吻着少年的耳颈,哄了许久,“乌乌哭得太早了,留着眼泪一会儿再流,不哭了,嗯?”他轻声,“哥哥那时神智并不清醒,一整月都病着,见到乌乌时才好上一些,实在不是故意要瞒着。”
“哥哥同乌乌道歉,好不好?”
乌憬哽咽着摇了摇头,他身体总算敢抽动着缀泣了,哭声不是从嘴巴发出的,唇肉是紧闭着的,只是偶尔才能从喉腔中听到一声闷得紧紧的带着哭腔的一梗一梗的吸气声。
当真是被吓惨了。
宁轻鸿吻了人的耳颈,又去吻少年的眉眼,不知吃了多少泪进去,哄了多久,才轻吻到沾满了泪水的唇肉上,“乌乌?张嘴。”
乌憬闭紧眼,下意识张开紧闭着的唇齿,一抽一抽的哭声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通道,囫囵全冒了出来。
又叫人轻柔地吻上。
宁轻鸿安抚着人,哄道,“不哭了,哥哥亲一亲?”他轻声,“同哥哥说两句话,嗯?”
乌憬终于抑制不住情绪,“你,你都不同我说,说一声。”他鼻子脸肉一片通红,字里带着哭腔,叫人听不太清晰,含糊又“呜咽”着,“过分,比看我,看我日记本还要过分,你不问我……问,问了也不能这样。”
语无伦次的,说不清逻辑。
乌憬埋在宁轻鸿的肩头大哭了一场。
宁轻鸿边哄着人,边将桌上的事物都扫开,轻叹,“今日就不为难乌乌了。”
他开了瓶特地买的消毒酒精,将那第一个快递里的
事物放进去泡了泡。
最后再用桌上的矿泉水冲洗干净。
在宁轻鸿眼中,这的确不算为难人了。
乌憬又被人轻吻上,安抚了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哭累了,眼睛都要闭上,窝在人温暖的怀里,准备靠在人肩头上睡了。
可还没平复多久,又“呜咽”着出声,叫人拍着后背,抚慰了一遍,才溢了些水意出来。
少年舒舒服服的,都快要迷蒙地睡过去了,临睡前方才哭猛的情绪还有些死灰复燃,一抽一抽地迷糊哽咽着。
宁轻鸿拿出手,微微托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