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左相来教他了。
乌憬实在想不通宁轻鸿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宁轻鸿到底跟左相说了什么,先前对九千岁破口大骂的左相如今会忍气吞声地称人一句“千岁爷”,还如此不去计较他明显更亲近宁轻鸿的事,反而只专注此事,兢兢业业地劝着。
他脑子乱得很,等回过神,才发现满殿的人都被左相这些话骇得跪了一地,就连拂尘都不例外。
左相更是对他长作了一个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把老骨头了,也一动不动。
乌憬屏住呼吸,有些害怕地倒退了两步,都想逃出去,去找宁轻鸿在哪里,熟练地躲到人身后了。
可现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吞着口水,深呼吸着,去扶左相起来,“您坐下说吧。”
“你们不要跪着了,都起来吧。”
乌憬同左相跪坐在案桌两侧,他有些犹豫,片刻,让拂尘把周遭人都屏退下去,但还是有些怕,留了拂尘下来陪着。
毕竟他对左相一无所知,可拂尘是宁轻鸿手下的人,是肯定能相信的。
乌憬试探地问,“我能问问,您为什么会……”他想了好几个词,才想到一个,“不计前嫌……”
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连问什么问题都不知道。
当真要委屈死了。
上次让他见朝臣也是,一声不吭地突然那样做,这次同上次没什么两样,乌憬在心里小声抱怨着,都快发起了呆。
直到左相开了口,才稍稍回过神。
“陛下有所不知,先前科试任人那道旨意颁下,老臣是领了旨,可老臣是念在陛下的痴症无力回天,只能让那宁——”左相一顿,“掌这大周的权。”
“老臣早已年迈,若能在临终前用这把老骨头不让这场科试被世家的手玷污,切切实实选出一批朝中能用的实干之人。”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也能了却此生,并无遗憾。”
“可如今陛下已转好,老臣再不能眼睁睁瞧着您受人桎梏。”
左相言语一片死忠。
明显是准备忍辱负重,先教会乌憬帝王之术,暗中掌权,再将那宦官贼子给反了。
乌憬都能看出左相神色中的隐忍,他只是不解,又问,“那……那他为什么会愿意让您来?”
左相语中一顿,“却是奇怪。”他道,“那宁——”
硬生生把“贼”字咽下。
左相又道,“给了老臣同陛下接触的时机,方才又颁了旨意下去,将明年春闱的主试官换作他人。”他低声,“此子心术慎
密,陛下小心为上,万万不能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