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的念头终究抵不过困意。
躺在自己熟悉又温暖的被窝后,乌憬很快就沉沉睡过去,因为已经习惯身旁睡着人,即使睡熟后,也迷迷蒙蒙地滚过去,八爪鱼一样将人缠上。
连平时最受宠的布老虎都被他抛在了一边,乌憬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身旁人不轻不重地微叹一口气,抬手将被他踢掉的被褥重新盖上类。
他埋在人颈间,呼吸时都是浮金靥郁郁沉沉的香,将他拖进愈深愈轻的梦乡里,让乌憬不停地往里陷去。
连带着在他不安地颤着眼睑,对方安抚地轻拍着他背部时,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好像一个让人不断沉溺的温柔乡,
让人害怕梦醒。
乌憬更加依赖地收紧了双臂,但是今夜不知为何,他睡得并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好,反而觉得比平日热很多。
睡得并不安稳,觉也轻。
昏昏沉沉间,身旁人一有动作,乌憬便迷迷蒙蒙地醒了,只是他还很困,在宁轻鸿把他的手轻轻放到一边时,还耍赖一般重新缠了上去。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刚醒过来,微哑的轻笑,宁轻鸿哄他,“乌乌?松手。”
乌憬又黏糊了一会儿才听话地松开,翻到另一边,准备抱着被褥继续睡了。
但还是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声响,屏风后守夜的宫人听到动静,跪下来给起身的主子行礼,神色见怪不怪,压低声音,“见过爷。”
能守夜的宫人都是在内卫府伺候了千岁爷多年,值得信赖之人,自然晓得自家主子的习惯。
千岁爷觉浅,一夜睡不到两二个时辰已是常事,只有心绪稳定时,才能睡久些。
宁轻鸿轻声问,“几时了?”
宫人答,“刚至寅时,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宁轻鸿淡淡应了一声。
乌憬听到对方又轻声说了句,“动作轻些,莫要将陛下吵醒了。”随后便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他等了一会儿,才翻了个身,有些困顿地朝外看去,等了一小会,慢慢地困意全无。
好奇对方大半夜要去哪里?
磨磨蹭蹭一会儿,乌憬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帘帐外,往漆黑地四周看了看,屏风外倒是燃着烛火。
他不是半夜会因为好奇就跟出去看的性子,更大的可能是往被褥里缩回去,翻个身继续能不能睡着,如果是别人……
乌憬下了榻,踩上木屐,因为深更半夜,有些害怕,他还回头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的布老虎,抱在怀里,有些迷茫地往外走去。
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寝殿内除了他一个人都没。
屏风后的守夜宫人已经跟着宁轻鸿走了,等乌憬悄悄推开殿门的一个小缝,探出去看时,很快就瞧见了远处长廊下提着灯的宫人,跟在披着件外衫,静静走在夜色中的宁轻鸿的身后。
几个在殿外守着的宫人也跟在后头,提着宫
灯,光亮将深夜的漆黑驱散。
看路线是往御书房的方向去的。
乌憬茫然地跟了上去,他无端地好奇,对方要去做什么?等跟了上去,才发现跟平日并无不同。
九千岁在夜色中走走停停,偶尔会在廊下驻足,他似乎突然间对任何事都有了兴致,总会停下来看两眼,而后又慢慢地走着。
像是再睡不着,又无事做,打发着空闲。
宫人低声细语地汇报着什么,千岁爷偶尔才眉目不动地应一声,注意力并不放在这,但他们的禀报也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