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是什么?是几日吗?可他没记过农历,一问三不知。

黔中郡又是什么,上次他被吓坏的时候,跟右侍郎有关的不是江南一事吗?

那些官职又是什么,在朝廷中有什么作用,官职后面跟着的人名又是谁,只有个印象还不成,还得顺着此人继续联想出此人的人脉关系网。

别说防着他了,便是乌憬此时坐在这里事无巨细地听着,他也一句话都听不懂。

偏生宁轻鸿一边批折子,一边还能时不时应一声,提出几个疑点,让探子更加详细地汇报。

跟这个人一对比,乌憬此时说自己不傻都不好意思。

宁轻鸿甚至还有空隙在看完折子后,分出前后紧急的情况,吩咐拂尘将一些要紧的事先呈到哪部哪部命令下去,走完程序赶紧办了。

他还是人吗?

乌憬吞了吞口水,继续抠手了。

不知道待会儿午膳吃什么,晚膳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好吃的,狗狗今夜能不能陪他睡觉……好无聊。

啊,困了。

他打个瞌睡不会被发现吧?

等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即使探子还并未将这十日的事汇报完,宁轻鸿依旧停笔起身,让拂尘叫醒了趴桌睡着的天子。

这些事并非要紧事,不然即使宁轻鸿在病中也会去料理,只是当时眼不见为净,不想去管,现下他有心情把堆积的事都一一处理干净,将这些结党营私之人、贪污受贿之人等警戒一二。

那事情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乌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下眼睛,下意识去牵着宁轻鸿的袖角,他还没睡醒,偶尔宁轻鸿回眸,就会瞧见少年闭着眼,脑袋还一点一点的,一边睡觉,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宁轻鸿好笑,“抬脚,该过门槛了。”

乌憬模糊地“哦”了一声,清醒几分,仰脸看他,“乌乌抬了。”

他们用完午膳,也没去歇息。

天子就像九千岁身后的小尾巴,乌憬看着宁轻鸿不急不忙地在御花园散步散了小半个时辰,赏了一会儿景,坐在亭内边饮茶边看了半本闲书。

歇了两个时辰左右,才回到御书房,而后又是上午剩下的那些麻烦事。

这个人好奇怪,明明很忙,却不紧着去把事情都做完,反而用了大把时间去愉悦自己的情绪。

乌憬没有事情做,只能好奇地盯着宁轻鸿瞧,又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

他像个刚搬到别人家里的小动物。

一开始因为到处的陌生,不敢轻举妄动,吃饭睡觉都怯怯的,慢吞吞地用着自己的办法去熟悉着新家,然后这里碰碰,那里摸摸,一点一点试探着自己可以去哪里玩,可以做哪些事。

乌憬上午困时还不太敢睡,下午已经熟练地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搬到别的地方,空出一个小位置,再用自己宽大的袖子垫到冰凉的桌面上,趴下去就闭上眼。

探子的汇报声已经变成他的催眠剂了。

没睡多久,吵醒他的是几人叠在一起的声音,“见过宁大人。”紧跟其后的还有一句,“参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