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会是鹤老板吗?
徐京墨在脑中飞快思索着这个可能性,这个凶手,一定要与季珩是熟人,如若不然,他是没机会见过这根御赐金簪的季珩虽性子张扬霸道,但凡是萧谙送的东西,季珩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从不会随意带出去给人瞧见。
那么鹤老板,有与季珩相识的可能吗?
见徐京墨沉默不语,阿盛就提议道:“原本我是想将事情弄清楚些再求见陛下,为主子一举翻案,没想到主子回来了,事情一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若是出入方便,主子不妨明日再和我一同去金铺看看,或许能问出更多的细节来。”
徐京墨应下了。
隔日,徐京墨起了个大早,他先是仔细地黏好人皮面具,又刻意换了一套粗布衣裳,这才跟阿盛向金铺赶去。
原本乌舟也是要来的,被徐京墨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他现在这般身份,行动时自然是跟人越少越好,更何况,乌舟的易容术并不那么高明。
这些时日来,阿盛为了查案,一直以易容示人。他也怕再遭到那群黑衣银面人报复,于是做事更加小心,早学会了如何不动声色地潜藏在人群中,他带着徐京墨,抄小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等他们到了,才发现原本金铺所在的位置,现已更张开了一家胭脂铺,暗香浮动、女客如云,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模样?
阿盛也许久未来此处了,见金铺没了也很震惊,连忙走进邻里的店中向人打听金铺的事情,得到的答案令两人心中俱是一沉:“什么搬迁,那金铺掌柜在两个月前就突发心疾死了,人都没了,还上哪儿开店啊!”
生意人最忌讳这种毫无征兆地离世,那人撇撇嘴,挥着手一脸不耐烦,“问完了吗,不买东西就赶紧走!真是晦气,都死了这么久,还有人打听……”
徐京墨皱着眉,刚想再问两句,余光瞥见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从隔壁走出。这下,他改了心意,掉头就拉着阿盛追了上去。
贺文程在前头走着,一路都专心研究手中给宛娘新买的胭脂,未能发现身后跟着两个人。
等走到自家的茶庄了,贺文程忽然感到耳旁传来一阵怪风,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被人从后拧住了双腕,押着肩胛骨按在墙上,一下也动弹不得。
他还没来得及喊痛,就被人用布塞住了嘴,接着,被一脚踹进了铺子里。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贺文程吓得乱叫起来,紧闭着双眼碎碎念起来:“英雄好汉们,放过我吧,我虽然上没老,但我可有妻有儿啊!你们饶我一条命,钱你们随便拿,还有什么看好的也一并拿走……”
徐京墨实在忍无可忍,他弯下腰,扶住贺文程的肩膀,冷声道:“你看清楚些,是我。”
“……表哥?”
这下贺文程瞬间脸色更白了,他打着哆嗦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这儿又不是阎王殿,自然是人。”徐京墨使了个眼神,阿盛便将贺文程扶了起来,把人搀到一旁的椅子上。
当徐京墨喝光第二盏茶时,贺文程才找回了魂,逐渐接受了表哥没死这件事。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步履不稳地飘到徐京墨面前,缩着脑袋问:“表哥,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是假死?不是,你假死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害我那么伤心,甚至还给你立了衣冠冢……”
“这事说来话长,改日再同你细讲。”徐京墨打量着这间铺面,抬了抬下巴,“先说说你的事吧。这是你的铺子?还有,那王大人不找你麻烦了?你怎么敢回上京来。”
说起这事,贺文程可美坏了,他嘿嘿笑了两声:“表哥,这你可不就知道了,表面上我只是个茶庄老板,背地里可有皇上给撑腰呢!”
贺文程当真一点都没看见徐京墨古怪的神色,他自顾自地讲道:“皇恩浩荡,特赦我和宛娘私奔之罪,还为我们赐了婚,如今啊,我和宛娘已经是夫妻了。”
徐京墨摆弄着茶盏,心不在焉地问:“那这茶庄也是皇帝给你弄的?”
“这倒不是,茶庄是在沈大人的帮衬下开起来的。”贺文程坐在徐京墨身边,神情自如地为他沏茶。
“你是说沈霜沐?”
贺文程抬头看向徐京墨,认真地道:“是他。表哥,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交了个好兄弟,在你死……不是,在你走后,沈大人一直操持着你的身后事,就连我也跟着沾了光。我在上京这些日子,沈大人对我和宛娘一直照顾有加,茶庄也是他听闻我对这个感兴趣后,筹钱帮我开的。”
徐京墨回想起来,舅舅是个极其爱茶之人,对茶道颇有研究,贺文程从小耳濡目染,自幼跟在舅舅身边,多少也跟着学到了一些。
不过……沈霜沐为何要如此帮衬贺文程?按他对沈霜沐的了解,沈霜沐并不是一个会如此多管闲事的人,主动帮贺文程开茶庄,听起来实在不是沈霜沐的做派。
难道沈霜沐对他的情谊深厚到这个地步?
徐京墨他盯着在水中浮沉的茶叶,心中疑窦渐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