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亭笑笑,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接着问道:“累了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初澄的确是心累,但没有到不能应对的地步,温声开口:“我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总不能总躲在你身后。”
“这么想独当一面?”喻司亭听出他声音里隐藏的那点疲惫,用玩笑来安慰,“是觊觎我的800块补助?”
初澄摇头:“其实我察觉到他们可能会有这么一遭,就是没想到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喻司亭说:“总会有很多意外的情况。你没有办法事事想到前面,做预判、做准备。所以做老师,有时候就像是个军事家。”
“需要想象力?”初澄抢答。
“目前来看,初老师已经具备及时做出反应的能力了。”喻司亭弯唇点点头。
喻老师抬手帮对方整理衣领,低头时却发现他拎蛋糕的手法不太对。捧起手一看,掌心布着大片的青紫。
“这是怎么弄的?”
初澄自己也没注意到,满不在乎地答:“可能是挡椅子的时候磕到了,我都没觉得疼。”喻司亭没反驳他,只是用指尖轻轻地捏了捏。
初澄:“嘶”
喻司亭拧了拧眉:“不疼?”
初澄无言以对。
原本抱着早日养老心态来上班的初老师,认真起来也是执拗得很。喻司亭看着他的神色,没有再多说,陪他一起上楼去看看学生。
两人走在布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远远瞧见护士站前有一位正在询问病房号的年轻妇人。她的衣着考究,妆发端庄,除了神色有几分焦急以外,气质稳重。
“那位好像是……”初澄跟在后方,仔细瞧了两眼。原本还有些担心应鹤的情绪,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他的母亲。
应母应该是在得到儿子受伤的消息,专程赶飞机从外地回来了。
“鹤鹤!”她推开病房门。
“妈?”在房中看电影的应鹤明显十分诧异,“你不是在开会吗?”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回来吗?”应母轻轻地捧着儿子的头,询问,“你和哪个同学打架打得这么凶啊?”
应鹤解释:“不是打架打的,摔了一跤。哎呀,我没事儿。”
母亲丢下重要工作,不顾疲惫,一路奔波赶回来,即便是再骄傲的孩子,这会儿的语气也软下来了。
初澄没有打扰母子间难得的温情时刻,悄悄把水饺和蛋糕都放在了门外的椅子上。
他看着里面的场景,轻声自语:“孩子是好孩子,父母其实也很关心。也许是从政人士的矜持和稳重吧,不太善于表达吧。所以才让应鹤也那样别扭。”
初澄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文章,里面曾说,语言这东西,永远在表达伤害的时候锋利,表达爱意的时候却又显得无力。
喻司亭看向他:“又感慨什么呢?”
“在感慨……”
初澄紧绷许久的神经在这一刻稍稍放松下来。他看着立在面前的喻司亭,好像这个人站在身边就已经是对自己最有用处的安慰了。
初澄忽然笑笑,趁着四下无人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一口:“还是要勇敢地表达爱。”
喻司亭怔了怔。刚刚的亲吻却已经结束了。
初澄抻了抻筋骨,叹息一声:“好累啊。”
“把学生照顾得倒是很好,你自己吃饭了吗?”喻司亭问。初澄笑言:“我的喻老师回来了,还会少我一口吃的?”喻司亭抬腕看了看时间,学校那边也快放学了,于是揽上他的肩膀,低声道:“跟我回家。”
周日,初澄起早又去医院看应鹤,顺便和他的母亲聊聊,至少要给学生家长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