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隐藏着心虚与紧张不安,仰脸去亲温朝,发现温朝没有躲避时难抑欣喜地得寸进尺,纠缠对方的唇舌,紧追不舍地绞尽对方的气息,痴痴地一遍又一遍唤着对方的名字:“温朝……”
他每唤一次,心尖就腾起一种将高高在上的温朝拉下凡尘堕入泥淖的隐秘欣悦,好像突破了一种无形的上下级界限,肆无忌惮地将对方冒犯与恶劣侵占。
黑夜让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灵魂里藏匿的下作与阴暗并不比任何人少,他有欲望,有私心,有贪念,至少在此刻,他用着并不光明的手段将温朝纠缠在怀中。
他觉得自己极其可耻,和那些在酒吧里顺从欲望支配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可他食髓知味,在慌乱惶恐中又被这莫大的吸引力牢牢攥住了心口,他逃不开,也没有真的试图去逃。
虞砚其实有过推开温朝的一刹那的挣扎想法,可是温朝双手捧着他的脸时,一下又一下地吻着他的唇的湿软触感,肌肤相贴的温度让他觉得自己正被在乎着、偏爱着。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这种动物进行繁殖本能的事为什么会被称为做爱,感官虚幻的快乐让他在此时此刻获得了明知道虚假但仍然不舍得放手的喜欢,珍贵得让他企图奢望时间停留在这个夜晚。
“……去洗澡。”温朝困得睁不开眼,懒懒地推开了虞砚的脸,听虞砚含混地应了一声“好”。
还未来得及彻底放松神经,温朝便感觉到身体被有力的手臂扣住腰身重新按了回去,刺激得他不由从喉间闷哼出声,“呃啊……”
他又好气又好笑,胸口剧烈起伏片刻,缓过劲后毫不留情地一口狠咬在虞砚肩头,几乎能尝到血腥味,但下一秒又松口,慢吞吞地用舌尖顺着牙印轻轻舔舐:“小狗崽子。”
第27章 (二更)
两人都不记得夜里折腾到几点才安睡,虞砚一觉醒来,已经九点了。
酒与药效的副作用让他脑中像有一根细细的针在刺着神经,额角胀疼,屋内的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去。
意识回落现实之际,全身感知也随着漂浮的灵魂回到身体里。虞砚还记着要去医院看虞淮,视线落在墙面上的石英钟上,心里暗道不好就要掀开被子起身,这时才感知到怀里重量的存在
他低头一看,温朝正靠在自己怀里熟睡。
短暂丢失的昨日记忆涌回脑海,虞砚甚至都不需要掀被子看,都能想象出来被子覆盖下的是个画面。
手足无措的迷茫间,虞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他喝酒不断片,清晰地记得两人跌入床前温朝说了些什么,更记得自己对温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而温朝不仅没有推开,反倒有意无意地迎合,或者说,引导。那一整晚的混乱颠覆了他前十八年对自己的所有认知,窘迫、不得不为了生计费尽心力奔波的生活让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降临到自己头上。
他本能地想逃避,但指尖触及的细腻柔软的温度又叫他有些恋恋不舍,像是对这样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上了瘾。
脑中好像又蒙蒙地拢上一层雾,叫他有些恍惚,游魂般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臂从温朝颈下抽出,下床时不经意间回首,借着撩开被角的一隙光亮,瞥见温朝折皱着堆在胸口的宽松睡衣下那一截细瘦的腰身。
以及……腰上明显的淡红指印。
虞砚呼吸微滞,脑中霎时跃出无数片缠绕着旖旎气息的记忆碎片,被烫着似的慌慌张张敛回视线,逃跑般手忙脚乱地踩着拖鞋离开了卧室,逃到客厅借着电视屏幕的反光才发现自己衣服的扣子扣错了好几粒,显得格外滑稽。
他摸出兜里的手机,果然看到温朝的司机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正犹豫时,这个号码的通话请求应时亮着屏幕上。
虞砚手一抖,按下了接听。
“虞先生,您醒了吗?”司机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像是怕虞砚尴尬,主动和虞砚说明安排,“温总提前发了消息,让助理买了衣服,已经放在门口了,您要是醒了,可以去拿一下。温总说您会比较着急去看望弟弟,让我先送您去医院,早饭在路上买,如果您有别的计划变动,随时和我说。”
虞砚张了张嘴,忍不住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昨晚路上,那时候您醉得有点厉害,可能没听到。”
虞砚沉默片刻,礼貌道谢后挂了电话。
打开门,门口果然放着两只纸袋子,看尺码分别是给他和温朝的,虞砚换上衣服,将身上那套旧衣服连同昨夜的荒唐一同放进袋子里,他将温朝那套放到了主卧的床头柜上。温朝还在熟睡中,虞砚纠结几秒,将屋内的窗帘全部拉拢,尽可能避免温朝睁眼时同自己一样被光线刺眼,又去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做完这些,虞砚在床前站定,盯着温朝的脸看了几分钟,看他眉间微蹙,一副睡不安稳的模样。
温朝常年苍白的脸上此刻在两颊上浮现着一层浅淡的粉,让他本就精致清隽的五官多添了一分艳色。
虞砚盯着他的脸,不知不觉间又有些入神,手机的震动拉回了他即将走远的神思。虞砚拎着袋子,转身一步不敢多留地离开了。
对于他心不在焉的异常表情,司机没有多问,车内一片寂静。虞砚试图借这个时间再小憩片刻,清除掉脑中的繁杂思绪。
可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不受掌控地浮现起晚上在宴会上时的场面,想起温朝喂糕点给他时无意的触碰,那些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的甜言蜜语,以及昨夜那场意外的、让他完全沦丧自我的快意欲潮。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很烂很拙劣,在他身旁的温朝却丝毫不受影响,那样自然熟稔的昵爱动作,反倒在他的青涩衬托下显得亲密。
但虞砚回忆起昨晚温朝勾着他的脖子,决定留下时说得那番话,就像是从不真切的迷梦中骤然跌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