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浅蓝襦裙深紫色外裳宫装的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上了宫楼。
是贤妃。
随着贤妃一起上宫墙的,是身着一袭艳丽石榴襦裙,外披一件明黄色外裳的魏淑妃。
两人如同往日伴随帝王左右那般,并肩而立。
昔日,她们并肩而立过数次。
无论是在寂寞广袤的深宫,还是在豪华达旦的国宴。
她们总是那样光彩夺人的站在彼此的身侧,相得益彰。
就算有时少了帝王,也从不见少了彼此。
现在,她们又并肩立在墙头上。
或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并肩。
宣瑛看到贤妃被押上城楼,他震惊喊道:“母妃,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贤妃看到宣瑛,道:“阿瑛,母妃很好,你别管母妃,你攻你的城,不要让母妃成为你的拖累。”
“啧啧啧……”
魏淑妃感叹道:“瞧瞧这母慈子孝的画面,可真是感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生母子呢?”
贤妃反唇相讥道:“怎么?你羡慕了?你亲生的儿子,比不上本宫这个半路领养的儿子?”
魏淑妃也不恼,十分疑惑问道:“其实本宫挺看不透你的,当年容德妃入宫,你也是被圣上冷落的人之一。那两年,你在后宫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样,她宫殿里的那些贱婢奴才,没少仗着主子得宠欺负你们未央宫的吧,为何呢?为何你就能心无旁骛的收养这个孩子,不曾带一点私人恩怨让他母债子偿呢?”
贤妃望着宣瑛,眉宇舒展开来,道:“或许是那些贱婢奴才说的话,根本影响不了本宫,所以本宫对容德妃并没有多大的怨恨。领养这个孩子全是先太子所托,本想着领养之后,将他放在未央宫,供他吃喝就行,其他的根本不用管他。”
“可是见到他的时候,本宫就知道,本宫没法不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折磨得瘦骨嶙峋,六岁的孩子,个头跟三岁孩子似的,还没洒扫小太监高。若是本宫不管,这孩子可能会死在未央宫。管着管着,就管出感情来了。他喊我母妃的时候,我比听到宣帆喊我还开心。”
只要宣帆没有过继给别人,宣帆喊她母妃那是必然的。
而宣瑛不同。
宣瑛有不喊她的理由。
这就好比,有一件东西是本来属于自己的,她对这份东西只有期待。
而有一件东西本不属于自己,却突然有一天属于自己了,会在期待之余产生一种惊喜。
“所以……”她望向魏淑妃,“整个后宫里,只有本宫是最幸福的。”
魏淑妃不置可否:“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爱皇上,皇后爱皇上,耿耿于怀他的结发妻子不是她,皇上从未真心爱过她,她本就身体不好,因此积郁成疾,早早去了。”
“本宫与皇上青梅竹马,虽拥有过他的爱,占了他结发妻子的名头,却被他防备一生,导致自己活成怨妇妒妇。容德妃以为皇上爱她,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活靶子,才二十出头就香消玉殒。只有你,从未对他上心过,也从未对他有任何的感情。这一点,你比我们谁都看得透。”
贤妃淡淡道:“所以,本宫从未觉得老天有何不公。”
她目光落在城楼下摔成烂西瓜的头颅与身躯,从容道:“就算到了此刻,本宫也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幸运的一生,享尽了荣华,享受了天伦。这是……很完美的一生。”
贤妃与淑妃你来我往谈话间。
宣海望向宣瑛,同宣瑜道:“没有老三,老三应该进攻其他的大门了。”
宣瑜沉思,道:“来的不是宣帆,那就先杀宣瑛吧,否则宣瑛活着,始终都是个祸害,只要宣帆与宣瑛都死了,那老东西就再无指望了。”
宣海深有赞同。
虽然宣帆是东宫太子,是正统,但宣瑛也不失为一个选择。